“住手!”
县尉腾地站起身,指着向问天厉声呵斥。
“当堂殴打同僚,你还想不想干了?”
县尉铁青着脸,作出了决断。
“老蔡,你以后就在衙门里做些洒扫的事情,班头先交卸了吧。”
“啊?”老蔡呆如木鸡,傻傻地看着县尉,连求饶都忘了。
县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朝其余三名衙役呵斥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把人拖下去。”
老蔡直到被拖出大堂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求饶哭喊,县尉却毫不理会,转头看向向问天。
“向问天,你不知尊卑上下,公然殴打同僚,今日将你开革出——”
“大人且慢!”
捕头突然出声劝阻,凑到县尉耳边低语。
“大人,向问天杀的可是一头青鱼精,此事定然绕不过百骑司,冒然将其革职,只怕——”
县尉一愣,权衡了片刻做出新的决定。
“向问天,念你除妖有功,且先留用三个月以观后效,若是再有差错定不饶你!”
“多谢大人开恩!”向问天深深一揖。
“衙门自有规矩,等会自己去领二十鞭子!”
“再有,罚你三个月饷银,以儆效尤!”
说罢,县尉拂袖而去。
捕头朝县尉背影抱拳躬身,直到县尉走出大院才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向问天。
“瞧不出你小子倒有一股狠辣,之前怎么不敢开口?”
“今天早上出门前,我跟我娘说,要给她挣一个诰封。”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孝子,今早出门时,见老娘穿了几年的衣衫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却仍在用碎布缝补舍不得丢掉,因而发了句狠话。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正好拿来回话。
“哈哈哈,”捕头闻言大笑,转而说道,“贞观元年,我和你爹外出公干,路遇妖物袭扰,幸得你爹舍命相助才得脱大难。”
“我爹?”
前身记忆瞬间涌来,向问天回想起当日噩耗传来,老娘伏地痛哭的情景,感同身受之下也不禁鼻子发酸。
“我当时给你娘拿了一百两银子,可你娘不要,只求我日后看顾你一二。”
捕头神情间有些复杂,当初向问天母亲要是拿了银子,这份人情就算是揭过去了,可没拿他就得始终记着,得找机会偿还。
“所以,在你刚满十六岁那天,我把你带进了衙门。”
“你爹只有你这一根独苗,我想着让你安安稳稳吃一份皇粮,所以将你安排到老蔡手下。”
“老蔡这人贪生怕死,跟着他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老蔡还很贪财,很会敲竹杠,跟着他多少也能落点好处。”
“可没想到,老蔡嫉恨你抢了他侄儿的差事,两年来一直压着你。”
“好在你没有让我失望,不错,不错!”
对于捕头这番说辞,向问天心里跟明镜似得,任他说得再好听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场面话当不得真。
从道理上讲,捕头给自己谋了份差事,还考虑到安全以及好处,人情至此已是两清。
至于后来老蔡怎么欺压前身,就交情而言,与捕头已是无关。
“多谢大人照拂,属下感激不尽!”
见向问天如此知趣,捕头满意地摆了摆手。
“既然县尉大人有交代,二十鞭子肯定不能少,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不用担心。”
“三个月的饷银回头找个机会补给你,至于赵员外那三百两嘛——”
向问天心中一阵冷笑,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捕头直截了当提出了要求。
“赵员外毕竟是刑房赵书办的亲戚,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您的意思是——”
“一个乡下土财主能拿出多少现银,一百两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