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雍泉寺，那副末世景象到底是真是假？”

“善哉善哉！”玄奘欣然回道，“当时，我观你意窍天目灵动非常，这才以秘法帮你暂时开启天眼通。”

“天眼通？”

佛门有六大神通，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以及漏尽通。

据说，天眼通修到极致，能观六道轮回一切苦乐之相，能堪破世间一切形色。

“没错，你根器极佳一点就通，贫僧历经十世，所见之人当以你为第一！”

向问天心中一惊，这玄奘果然厉害，不愧是金蝉子转世，竟然知道此时已然经历了十世轮回。

“昨日那副景象，天上地下全部加到一起，能看到的不过寥寥数人。”

“昂？”

“想必你也多少猜出了一些，这幅景象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啊？！”

“自盘古开天以来，神、仙、妖、魔、灵、人无不欲念横流，以至于这方世界越来越脏、越来越乱，也越来越趋于灭亡。”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人去尝试着化解。”

“每隔几百年，便会有那么几个不自量力的人，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改造，可无论文道还是武力，始终都难以奏效。”

“很不幸，我也遇到了这个难题！”

“我历经十世，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直到昨天遇见你，才欣然发现吾道不孤。”

“我？”向问天一自指，忍不住自嘲地笑出声来，“你们佛门说的贪、嗔、痴三毒我全有，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和念头，能起到什么作用？”

“三毒我也有！”玄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其实，就算是如来、道尊，也一样有私心和欲望。”

“你的意思是说，我带着私心和贪欲，一样可以解救这方世界？”

“当然，人无完人，尤其是这种事情，只能论迹不论心！”

看着玄奘真诚的目光，向问天错愕之际不免哑然失笑。

“这番话可不像是出家人说的。”

“出家的目的是为了明心见性，那明心见性以后又该做什么呢？”

玄奘自问自答。

“若论佛法修为，我早就可以跳出三界超脱五行，可那又如何？”

“不过是才出凡间牢笼，又入仙界桎梏而已，区别无非是池塘大小不同。”

“我不想再面对无尽的纷争，也厌烦了换汤不换药的蝇营狗苟。”

“所以——”

说到这里，玄奘顿了一顿，目光再次看向街上的行人。

“所以，你离开灵山转世修行，继而发现这方世界实已到了沉沦危亡的边缘，从而明白了修行的真正意义，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是不是？”

玄奘一愣，随即发出一声轻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得前仰后合难以自控。

笑声中满是欣慰与欢畅，向问天受其感染，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两个人笑得痛快，笑得猖狂！

然而，街上如织的行人却恍然不觉，像是根本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笑声减歇，玄奘真诚地伸出手，想要邀请向问天与他同道。

“向校尉，你我一同行遍天下，寻找救世之法！”

向问天连连摇头。

“我不去，因为你的想法太缥缈了。”

“那你说该怎么做？”

“不如——”向问天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走一趟西天，取些佛经回来？”

“还用取吗？”玄奘眉头一皱，似笑非笑地看着向问天，“所有的的经文都在我脑子里，你想要我立刻写给你。”

“不是我想要，而是上面的人想要。”向问天伸手指了指天上，带着诱骗的笑容凑到玄奘耳边，“相信我，这一趟一定让你大开眼界，说不定就能找到苦寻未果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