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地不可居。

浊世大君纵然智计无双，可以取得一定范围内的优势，但，苏衍清楚，一旦背后的昊天宗亲自下场，浊世大君没有任何胜算。

兜兜转转，事情依然在苏衍最初的预料中往前发展，此刻的苏衍，忽然感受到了面对历史的进程，自己作为蝴蝶的翅膀，或许可以扇动出一些意外的变化，但对于总的大势，依旧绵薄无力。

面对尽在咫尺的答案，苏衍决定放弃追寻，落英洞天的那个御子到底是谁，可能需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才能找到答案。

“苏公子，如果决定离开此地的话，我送你。”小漉君解释道，“浊世大君的八大法阵隔绝了内外空间，唯有通过黄泉故道，才能出去。”

黄泉故道，正是小漉君来此之路，也是凭借此，他方才能追寻着苏衍的足迹，顺利进入溟涨之池中。

听他这样说，苏衍拿出怀中的灵位牌，这个被他叫做“小祖”的家伙，想起来它的另一个身份，伍湫月曾说过，他原本是黄泉道中人士，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哒哒~”

灵位牌十分神气的抖动了一下。

“府君，我记得我来之前，是它一路引导着我，似乎并未经过黄泉故道？”

小漉君听得内心直吐槽，苏公子你是上主的幕中之宾，当然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比如在下……

“黄泉故道并不是现实意义上的道路，而是一种玄门中的方位路径。正道不屑，上主却拿来当做遁法之借道。天庭不存之后，故道里经常有些伥鬼徘徊，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雾气。之前进来时，正是在下为公子清扫了一路。”

苏衍老脸一红，转移话题，指着灵位牌没话找话道：“府君是否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此君来历事涉秘辛，非我所知。”小漉君摇了摇头。

苏衍看着它，不管是在浊世洞天中与胡枭一战，还是此番引导方向，小祖都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他叹了一口气，“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哒！哒！”灵位牌点了点头。

小漉君不再隐藏身份，在前鱼贯而行，出去时，却是比进来时候顺畅许多。

离开蠹县范围之后，迎面便是一条大河。

“苏公子，咱们就此别过。”

苏衍拱手示意，正当转身之时，忽然看到前方岸边，坐着一位怀抱渔鼓，正在优哉游哉晒着太阳的老道士。只听他口中唱道：

“过河忙过河忙，寻个妖怪做伴当。从来眼中无一物，人世到头瞎百忙，浑不似，少年郎。”

苏衍僵住了。

玉阳子行走世间的装扮，几乎已经刻入他的骨髓。

小漉君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人，再看苏衍仿佛老鼠见到猫的表情，颇为疑惑，道：“公子，你怎么了？”

“玉阳子。”

“你说，那个老道士？”小漉君一直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此时瞬间明白过来，两人处于怎样一种危险的境地。

“黄泉道漉水小神，见过玉阳……真人。”

小漉君二话不说，俯身便拜。而苏衍却依旧一动不动，只是注视着对方。

老道士笑呵呵起身，迅风一晃而逝，以肉眼感到掉帧的速度，突兀的出现在小漉君的身前。以手抚摸其顶。

“快跑！”苏衍迅速发动【火焰行者】，拽起小漉君就往大河边上跑去。

苏衍来不及解释，刚才玉阳子的那一抚，已经包藏杀机，掌心雷造成的空气引动，已让皮肤上凸起一个个细小的微粒。小漉君自然也能察觉到这一点，但那个瞬间，已经无暇自救，好在，苏衍当机立断，拖着他就准备往水里去扔。

苏衍想的很简单，小漉君是水里的妖怪，只要让他进入水中，那应该就没事了。

手里的重量忽然一轻。手指一抓，抓到了一把焦黑的灰烬。

苏衍转头，手中拖拽之人竟然早已灰飞烟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求救。

火焰，犹如装在一堵墙壁之上，顷刻间消散了。

苏衍停了下来，他的面前不是滔滔的大川，而是织纹清晰可见的道袍。

苏衍急切转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道袍围成的布墙围在了中间。

下意识，苏衍就一连丢出好几个雷火球，可是，雷火潮水冲在道袍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出现，反而很快被吸收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绝缘材料做的？苏衍直想骂娘。

就在苏衍准备再次尝试之时，其中一页道袍从布墙上翻转过来，露出身在里侧的玉阳子。

老道士从布墙上落下，缓步走来，开口道：“徒弟，事情忙完了？可以跟为师回山了吧。”

“真人说笑了，晚辈与真人这个师徒的名分，可不敢当啊。”

“哎，为师向来大度，之前你与妖女那些事，如今一笔勾销。从此往后，你就是我昊天宗门下真人亲传弟子。”玉阳子显得非常大方，一副既往不咎的慈师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