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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皇城，乾清宫，静室。
“厚德，这些年来，朕待你如何？”
朱聃坐在罗汉床上，面无表情，右军都督、安南侯吴乾立在他面前，听到朱聃的问话，吴乾躬身答道。
“陛下对臣，恩重如山，一应所求，无不应允，臣粉身碎骨亦难以报答……”
“砰！”
朱聃猛的拍在一边的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脸上罩上一层寒霜。
“那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勾结坚国，害我大明，吴厚德，你好大的胆子！”
噗通一声，吴乾跪在了朱聃面前，花白的鬓角渗出了汗水。
“朕实在想不明白！”
朱聃站起身来，走到吴乾面前，垂下的影子正正的罩在吴乾的身上。
“坚国究竟能给你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你背叛大明，背叛朕！”
“陛下!”
吴乾重重的磕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激动、后悔还有不甘，直视朱聃。
“陛下对臣的荣宠无以复加，但坚国却能救臣的命！”
“臣自知罪孽深重，愧对陛下，但蝼蚁尚且偷生，臣实在没有办法……”
“什么意思？”
朱聃皱起眉头，吴乾也称得上武学奇才，当年三十五岁时就已经是先天成罡的高手，今年不过八十岁，至少还有七十年好活。
“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没有。”
吴乾摇摇头，沉默了一下，开口解释。
“陛下有所不知，臣的家传功法名为《霸王抗鼎功》，进境迅猛，威力极大，当年臣能在三十岁入先天，三十五岁成罡，并非臣资质惊人，大部分是功法之助。”
朱聃陷入沉默，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吴乾家传功法如此惊人，必然有隐患。
“但是，《霸王扛鼎功》的神效，却是靠着透支寿命为代价，当年臣一心报国，只想随陛下一起，推翻暴秦，没想到……”
吴乾露出苦笑。
“臣高估了自己的心性，天下承平之后，臣年纪越大，反而越是怕死，正好遇上坚国的人上门，给臣提供了一种延寿的药，臣没有抵住诱惑，这才铸下大错。”
“臣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万死难赎，只求陛下能够网开一面，为臣的家族留下一点血脉，即使将他们贬为庶民或是收监赎罪，臣也甘愿认罪伏法。”
根据《大明律》，最严重的就是叛国罪，惩罚也是顶格的夷三族，不过朱聃听了吴乾的话，却没有回应，反而出声问道。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吴乾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老实回答。
“先天超凡…”
“大概还有多久的寿命？”
“可能…不到二十年…”
一问一答后，朱聃沉吟片刻。
“你抬头看看朕。”
吴乾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朱聃，却感受到与先天完全不同的气息，不由得惊声道。
“这是...陛下您已经成就入圣？！”
朱聃收起身上可以散发的气势，对着吴乾点点头。
“你最近数月，是否没有修炼？”
“没有。”
吴乾苦笑。
“自从突破先天超凡之后，臣发现，即使只是修炼，同样会消耗寿命，所以臣已经十多年没有修炼了。”
“那就难怪了…”
“最近数月，天地灵气复苏，先天超凡已经可以成就入圣，入圣之后寿三百，若你早有发现，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啊？！”
吴乾有些激动，短短数月，居然出现另外的转机，但一想到自己犯下的错事，又面如死灰。
“恭喜陛下成就入圣，但臣犯下大错，却是不敢奢望了。”
“厚德，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朱聃叹息了一声，低头看向吴乾。
“回陛下，臣二十从军，跟随陛下，已经六十年了。”
“六十年……”
朱聃摇摇头，有些萧索。
“人这辈子又能有几个六十年，当年跟朕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今天已经没剩多少了……”
“你起来吧。”
朱聃走回罗汉床坐下，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
“虽然你确实罪无可恕，但好在此事没有公诸朝野，尚有挽回的余地。”
“而且，你犯下大错，却也是逼不得已，易地而处，朕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坚守本心。”
朱聃话中的意味，吴乾自然听得出来，不由得情绪复杂，既感动又悔恨，刚刚站直的身子又跪了下去，眼中流下两行热泪。
“陛下宽宏大量，臣现在心中万分悔恨，实在是……”
“行了！让你起来说话。”
朱聃不耐烦的摆摆手。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次述职回去，朕罚你闭门思过十年，右军都督的职务也去了吧，我会另外找人接替。”
“至于‘安南侯’的爵位...算了，还是给你留着，对外你就自己上书致仕。”
“谢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
朱聃点点头。
“之后，朕会把突破入圣的心得给你，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让朕失望！”
“谢陛下！”
吴乾重重的三叩首，直起身来。
“擦擦你的脸！”
朱聃看着吴乾脸上的眼泪鼻涕，有些嫌弃。
“另外，你跟坚国的人最近有没有联系？上次的纠察，朕不知道清没清理干净。”
“有的，陛下！”
吴乾先拉起袖子抹了抹脸，这才恭声回答。
“一直跟臣联系的，是一个叫约瑟夫.琼斯的坚国人，他是坚国潜伏我大明的头目，据他自己说，已经在大明待了近三十年。”
“三十年……”
朱聃没好气的乜了吴乾一眼。
“这么算起来，夷坚之战刚结束，这人就已经潜入大明？想不到这些蛮夷居然早就对我大明图谋不轨。”
“臣有罪。”
吴乾讪笑一下，有些忐忑地继续说道。
“之前纠察发生之时，这个约瑟夫还逃到杭城，因为当时今年份的‘神明之血’还没有给臣，臣就收留了他一段时间，直到二十天前，他才来向臣请辞，说要来上京城。”
“看来，上次的纠察确实做的不够干净。”
既然已经决定赦免吴乾的罪，朱聃也没有再纠结他之前做过的事，沉吟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尽快联系这个约瑟夫，然后汇同五城兵马司，将这群坚国的漏网之鱼给我一网打尽！。”
“遵命陛下！”
“对了…你刚才说的这个‘神明之血’莫非就是可以延寿的药？”
“是的，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