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还不认错吗?你是真想去抵那死鬼的命?”
薛蟠脸色变了变,据理力争:
“娘,我都说过了,那死鬼冯渊根本就不是我打死的,是他自己回家后,才一命呜呼的,跟我没关系。”
薛姨妈见他还敢顶嘴,气得捶胸顿足:
“哎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你难道真要将这案子翻过来重审么?”
薛蟠见状,吓得跪地:
“娘,儿子虽霸道了些,可也知道,出了人命,非是小事,我…我……真没打死那冯渊…”
“只不过是让小厮们教训了他一番,离开的时候,我看他还好好的,谁知回去后就死了…”
薛姨妈拍着胸口说道:
“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今人死了,案子也结了,你也已经成了黑户。”
薛宝钗听得心念转动,一面宽慰薛姨妈,一面蹙眉思考着薛蟠打死人的案子。
如果薛蟠没有撒谎,那么,冯渊之死,还真可能是别的原因。
可问题是,事后所有的罪名都算在了薛蟠身上,还弄出了一个假死脱身。
以薛宝钗自己的看法,这件案子,其实还有很多的解决办法,比如,直接找一个小厮来顶罪就行了。
毕竟,当时打人的就是薛家小厮,完全可以说是薛家小厮没轻没重,将冯渊失手给打死的,
薛蟠虽有指示罪,但可以脱罪的,根本不用承担全部罪责。
而现在却是薛蟠承担了整个案子的全部罪过,最后还假死脱身,在薛宝钗看来,有些不合理。
这样的结果,造就了如今薛家十分尴尬的局面。
薛蟠这个薛家唯一继承人,成了上不得台面的人,薛家不得不主动依附于亲戚,寻求庇护,以免被别人吃了绝户。
毕竟明面上薛蟠已经‘死’了,那么薛家就没有男丁了。
然而,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让薛宝钗敏锐察觉,自己家就像是已经被人吃过一次绝户了一样。
尤其是,昨日听到薛姨妈对她说,不让她入宫侍选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暗暗自忖了好一会,薛宝钗突感觉有种无力感,她们薛家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们孤儿寡母往某个方向走,而她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如此也就罢了,薛蟠这个哥哥,还要拖她们的后腿,到现在还在惹事生非,生怕事情闹不大。
想到这里,薛宝钗既担忧又不忿,看着薛蟠说道:
“哥哥,这京城可不是金陵城,权贵众多,不乏皇亲国戚,咱们薛家可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虽说咱们有王家舅舅、贾家姨丈做靠山,可你别忘记,亲戚终究只是亲戚,哪里有亲人这么靠得住。”
“你若再出点什么事,你觉得谁能保你?”
薛蟠听后,虽有愧疚,可心里却还是不服气,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尤其是昨日和仇胜打架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仇胜错在先,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至于县衙书吏为何会知道他是黑户的内情,他根本就不多想,直接忽略了。
蓦地。
突见一个小厮在外头回禀:
“回大爷的话,小的已经将状纸递进万平县衙了,那县衙的人说,定及时上报他们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