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医务室。”

男人站起身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证明已经无大碍了，只要你是工大的学生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再来找你的麻烦。”

邹挽沉默片刻，“谢谢。”

“嗯。”

等到再也感知不到男人的气息，裙摆悄悄地爬上床头，手指点向邹挽眉心，寄存于裙摆手中堕落者的力量重归身体，虚弱的身体开始修复，邹挽露出狰狞的微笑。

“订正局的伪君子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裙摆趴在邹挽身边噘嘴对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吹气，“疼不疼？”

他抚摸裙摆的头，“不疼。”

弱小的人只有学会隐藏自己才能在巨人们的阴影下得到一丝苟活的机会，成为堕落者的代价过于沉重，一旦被发现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一途。

“竟然被学校的人救了，看来新世界的复杂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这样也好，击杀傀儡师之后本计划逃亡，现在看来留在学校接受调查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倘若自己真的逃走了，无数莫须有的罪名就会强加在自己身上。

虽说如此未来依旧是一片无法看清的迷雾，但活着才会有希望。

稚嫩的幼崽忍受着豺虺的折磨，默默舔舐满身的伤口积蓄力量，等到成熟的那一刻向敌人发起残忍的复仇。

于困境之中诞生的堕落者奇迹，其名为一阶-原罪。

独属于邹挽一人，不存在于历史文献中的崭新刻印。

......

中年男人推开办公室大门，恭敬行礼，“老师。”

“坐吧。”

看出男人欲言又止，老人呵斥，“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您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为什么今日要救下那名学生。”

老人摘下眼镜，将手中的大毫放下，叹了一口气，“世道迂腐没想到你们也开始迂腐起来了。”他缓缓坐在椅子上，“如果那孩子真的犯下大过，自然有法律惩处，可他如果无过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仲文你说说什么是法。”

男人正襟危坐，“法乃治国之尺，乃社会规范，国家统治之工具，亦为国民意志之体现。”

老人点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他看着窗外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活力四射，生机勃勃，竟然有一种自己也重回少年的错觉。

“老师的意思是？”

“社会稳定需要法治，倘若法的尊严被力量践踏，能力者尚且能自保，那这些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又该如何自处？力量并不是违背规则的理由，权力的爪牙需要法律的牢笼束缚。”

“学生懂了。”

“孺子可教也。”

老师这次救的不是“邹挽”这个微不足道的个体，而是在维护“普通人”这个庞大群体的利益，依仗力量随意的凌驾于国家机器之上，那么这些非自然机构和那些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的堕落者又有什么区别。

法律以雷霆手段惩戒罪恶，也以铁血手腕维护社会安定。

至于是不是邹挽都无关紧要，只要他是工大的学生或者说在老师的视线之内都能得到应有的庇护。

此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