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

方煦宜进来就揪了个抱枕，往沙发上靠，“怎么还生气，把他们都吓着了。”

于欣兰语气不善，“还生气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好好好，都是为了我，”方煦宜起身安抚，“但身体是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得。”

他靠到于欣兰的办公桌上，倾身抱臂撑着身子。

“总归谁演不是演，啊？”

于欣兰顺手抽起一叠文件砸他脑门。

“谁演不是演，你大方，你厚道，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谁！”

不轻不重砸了两下，看那张无辜的脸，虽然明知道方煦宜又卖乖，气还是消了一半。

“滚，回沙发上坐着去，手抖砸坏了我亏钱。”

方煦宜乖乖溜回去。

于欣兰喝了口水，身子前靠，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开始分析。

“选角这个事，我是绝对不会让的，”瞪一眼准备张口的方煦宜，“不是说咽不下这口气，作为制片，从项目本身考虑，我也不能用一个没名气的小演员。”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美术指导梁继欢，摄影指导黎遇，武术指导钱迪安……”

接着表演、服装、灯光一大串，还有监制、配乐、后期等等等等，有的方煦宜知道，有的不了解。

但从最开始的前三个名字当中，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最重要的讯息。

“都是拍电影的？”

“何止，”于欣兰冷笑一声，“这些人谁手上没几个分量重的奖，给一个词条信息都不完整的演员抬轿子，也不怕坐不稳。”

“都是拿钱办事，”方煦宜嘀咕，“拍谁不是拍。”

于欣兰抄起手边的笔筒，想了想又放下，一拍桌子，“说什么呢你！”

“没没，”方煦宜赶紧认错，举手投降，“兰姐你继续。”

于欣兰白他一眼，继续分析，“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李邈、程剑、陶定家，都没拍过电视剧。”

方煦宜神情一动。

“所以，如果他们按拍电影的路子，最后出来的作品好归好，但跟电视剧的受众群体不合拍，虽然这样的班底在，不至于大笔投资打水漂，却也很可惜……阿宜，你明白吗？”

于欣兰说，“我坚持用你，不光是借这个剧给你转型……你的人气现在放在这里，不管《越人歌》拍成什么样，都有大批观众买账。

更不要说你这么多年积累的路人缘。这些年你最差的片子是个什么样，你心里有数。

项目现在是保密，等到要宣传的时候，远了我不敢说，至少东亚……我能让你们俩的知名度再翻一倍。”

“兰姐……”

于欣兰伸手做了个向下按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听。

“这是互相成就的事情，不光谁单占便宜。陶定家是大满贯影后不错，但她出去这么多年，还有多少人记得？

就算之前在国内，跟媒体关系也不好，跟观众也不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头是不错，但有多少人喜欢她？”

方煦宜道，“当演员，能出作品最重要。”

“话是这么说，”于欣兰悠悠道，“可钱不这么说。要是真的单纯拼演技，现在至于这样？满屏剧，老实说就长风出的几个，我也看不下去。

可还不是照样拍，谁跟钱过不去？你有人喜欢，她受专业认可，一加一大于一百，说句不好听的，你俩互相利用。

再炒炒男女主角的绯闻，你给她刷好感度，她给你刷专业度，喜闻乐见，大获丰收。”

方煦宜本来倒了杯水在那儿喝，听到最后，差点一口水呛着。

咳了两声，无奈道，“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