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瑜把小箱子打开，提高声音喊，“定家，这一箱是什么啊？写着六！”

“一些旧东西。”

陶定家从房间里出来，长发用木簪子盘在脑后，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愈发显得人瘦，轮廓清晰。

“我来吧，没有两件。”

王季瑜让开身，看她一样样拿出来。

确实大半是垫着的防震物，真正的东西没有几件，都是些小玩意儿，看着挺旧了。

羽毛粘的假鸟、一个大开本、发夹、嵌着贝壳的木梳……

零零碎碎，还有个首饰盒。

陶定家打开来检查了一下，衬垫上是枚银琐，缀着四枚小铃铛。

大约还刻了字，不过一瞥之下，没有看清。

“上学时候的东西吧，”王季瑜问，看了看那个大开本，“素描本？”

“嗯。”

陶定家应声，把东西都捡起来，抱到怀里，径直走回房间。

王季瑜又去开下一个行李箱。

开到一半，忽然想到陶定家小时候学武术的，后来好像也没发展过什么特长，或者兴趣爱好……

这么多年留着一个素描本做什么？

再回忆一下，终于记起来是方煦宜会画画，暗骂自己真是年纪渐长人渐糊涂了。

中间接到几封邮件，等陶定家出来，两个人边收拾东西，就边说一说。

陶定家这次回国，是要彻底把工作重心转回来，许多事情需要交接。等厉秉行的事处理完，陶定家马上就要进《越人歌》的组，王季瑜和黄澄却还有的忙。

陶定家听得认真，她知道自己在演戏上面，有天赋、有热情，也肯下苦功，所以能走得远。

但能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却不是光凭这些。有人赏识，有人帮扶……

她自己不擅长这些，就得多听王季瑜的意见。

“……总之，你安心去拍戏，”王季瑜道，“其他的交给我，这些东西说来说去，说到最后，能留下来的，还是只有你的片子而已。”

陶定家点点头，又和王季瑜随便说了会儿话。

她随身带回来的箱子都整理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正准备让王季瑜回家休息，手机忽然响了。

她回国的事没有往外声张，连朋友都说得不多，新换的号码，拢共就那么几个人知道。

拿起来一看，是程剑。

给王季瑜看了一眼，按下接听。程剑开门见山，是为了试镜会的事。

陶定家目光一凝，缓声道，“于老板同意了？”

王季瑜听见，面露讶色。

“不同意也得同意。”

程剑拿着笔，在纸上漫无目的地划着，对面的李邈却认认真真，在给什么打着草稿。

“阿宜主动给皇霆那边的联合制片——就是张阳，打电话提的，没过几小时就收到于欣兰的消息，说行。我这不就赶紧来给你通风报信……”

陶定家站在箱子边，沉沉吐出一口气，应道，“好，我知道了，就这样，我没意见……好，多谢……”

挂了电话，王季瑜问，“怎么回事？”

“是阿宜，”陶定家把最后一叠旧衣服抱出来压在腿上，边道，“他给张阳打了电话，主动提出可以举行试镜。”

这是给她们解围。

王季瑜拍了拍她手，温声道，“阿宜也长大了。”

陶定家的目光有些茫然地移过凌乱一地的行李箱，最后落到中间那个小纸箱上，很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