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挑了前期的一场重头戏。

罗浮雪入燕王府不久，元慎便要挑选歌舞乐伎，为数月后的寿宴做筹备。

人都是亲自过目，自然少不了一番你争我夺。罗浮雪要脱颖而出，却又不能太过出挑，在众人目光之下，和元慎往来试探，是相当有人物张力的一场戏。

厉秉行和陶定家一直讨论到下午，方才确定下整体感觉和一些细节，其他更具体的问题，要等后几天排练去解决。

眼见着天已经黑下来，黄澄敲了门，提醒饭点都要过了，这两个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人才恍然。

为了让陶定家再休息一下养养精神，晚上没有多的安排，王季瑜提议一起去吃顿饭。

黄澄已拿了钥匙先下去开车，厉秉行却婉拒了，说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下回有机会应当他做东——

王季瑜看着他拿了外套径自下楼，给黄澄发了条消息，转过头跟陶定家说笑。

“你们两个倒是一样的性格。”

她点了根女士烟，吸了一口便夹在指间，带着几分回忆。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拍《匣中记》，最后定下你，赵传薪说晚上一起去吃顿饭，你居然说，还要回学校看书，明天有课堂表演……”

然后当真就走了。

教其余人愕然不已，最后只得说些好好学习、肯努力是好事之类的哈哈话来圆场。

王季瑜那时就在现场，见了也是点一支烟——她那时没戒，烟瘾不小，一天一盒都是常有的事，然后问赵传薪，为什么要用这个女孩子。

不是太讨喜，也不懂得看眼色守规矩。

赵传薪一下没答，后来去吃饭，两个人喝了半瓶，才说，“讨喜就能演好戏吗？会看眼色、会守规矩就能吗？——再说了，这算哪门子规矩。她一个学生，去好好上课，不才是正经规矩？”

那时候王季瑜正处在事业的瓶颈期，她捧红了很多人，要名气大的，有，要实力派，也有。

可是始终差着那么一个，能翻山越岭，能一路冲到最高的地方。

名剑绝世，纵有千金相购，亦然可遇而不可求。

正好赵传薪的新片子在找女配角，已经找了好久，听说有消息了，她就去碰碰运气。

于是碰到陶定家。

“小瑜，我给你说，你且看着她，一准儿能行。今天这回你就见到了，是个有胆量的——”

人要走高走远，不识时务是过刚易折，可太识时务，又未免心气不够。

爬山想登顶，天赋、苦功必不可少，想上去的野心也不能缺，可最关键的，是这份胆子。

什么也不怕，错了就改，跌倒了再爬起来，能一直走到自己想到的地方去。

手指间的烟静静燃了一小截，王季瑜走回会客区，找到烟灰缸弹了弹，正要举起手，想了想还是整根捻熄了。

陶定家说，“我是真的回去看书，又没有骗人。”顿了顿再道，“那时候年纪小，也不太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