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聂纭压下了第三根手指。
“如果想要接触到外邪,必须先接触到灵界,而没有踏入星君之途的普通人想要接触到灵界是极难的——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
卫沧不是傻子,一下就想明白了聂纭话中的意思。
星君赐福就好像现代社会的枪支,而灯塔的状况就很直白地说明了一个道理。
“人人有枪,他才不乱”这句话,是纯粹的放屁,真要有这么一天,直接等着看靓丽风景线吧。
而且星君赐福远比枪支更危险,毕竟外邪是真的可以瞬间改写一个人思维,让一个好人瞬间变为禽兽不如的家伙。
“是不是挺惊讶?这些看上去是维护自己私利的举动,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老百姓。”
聂纭笑了一声,接着说到。
“荀大人应该和你说过,星君之途是会付出代价的,但有时候,代价和收获是完全不对等的。”
“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我能理解。”
卫沧到底是个现代人,福兮祸兮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确感受到了超凡者超凡脱俗,不同凡响的一面。
而分身对道藏卷轴的白嫖和穿越者的身份,也让他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只要苟一点,便可以长久地生存下去。
但是聂纭的话又给他提了个醒。
超凡的世界拥有无数的危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现在的安全,或许不过是因为只听到过他人的的遭遇,还没真切遭遇过。
就像之前诸怀的事件一样,如果不是有分身和钟山烛火,自己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也或许是想到自己的分身和钟山烛火,卫沧心中多了几分底气,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很快就消散了许多。
自己还是有点本钱的。
“你冷静的倒是很快,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这个人不简单,至少肯定不是白身。”
聂纭看向卫沧,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我建议你有时间打听打听令尊令堂的事情,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很难,他们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情,我就知道我的祖籍是司州。”
卫沧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不过他俩应该都不是踏上星君之途的人,更不可能信邪教,要不然也不能走得那么早。”
“虽然我不觉得令尊令堂会信邪教,但是踏上星君之途的超凡者被外邪入侵之后英年早逝的可不在少数。”
“毕竟外邪之中,也是有一些像诸怀那样,极其厉害的家伙的。”
“这外邪还是分等级的?”
听到这里,卫沧眉头一挑。
“也对,星君之途也是分等级的,外邪和星君有关,有等级也是正常的。”
“很多外邪确实有等级,也和星君有关,但不是全部。”
聂纭立刻纠正了卫沧的错误。
“之所以说和星君有关,其实只是因为,踏入星君之途的超凡者更容易被外邪侵蚀蛊惑,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更容易接触到灵界,加上外邪本身对拥有强大力量的超凡者更感兴趣罢了。”
“外邪之中,最强的是四位魔天之主,邪教信得最多的也是他们,就像这次那个贼酋的荒唐行径,看着就像信奉怿忭(/yì/biàn/)天主的。”
怿,欢喜;忭,喜欢,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看上去确实是个……很乐的外邪。
“魔天之主本身和灵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什么联系,我也不知道,或者更直白地说,我的实力不配知道。”
卫沧还想再问,却见聂纭摇了摇头。
“信奉这些魔天之主的邪教很多,你只需记得,看见苍蟆、赤鹿、靛/diàn/鹰和堇/jǐn/蛇的标记,那多半就和邪教脱不了关系——这也是魔天之主对应的形象。”
堇是紫中略带红的颜色,这让卫沧忽然想到那些在东昌府外劫道的匪寇,以及那个黑袍人,他们身上散发的都是紫光。
而他在黑袍人死后拿到的那枚戒指,上面的纹路就是一条长满荆棘的蛇。
堇蛇,享乐……没想到整件事突然在这里闭环了!
念及于此,卫沧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到一旁,控制着分身去将那个戒指取来
很快,一只黑雾组成的手,从聂纭看不见的阴影中伸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就是之前装着戒指的那个,而在阴影中储存物品的能力,其实并非来自分身的晋升,而是来自诸怀。
作为和填无星君有极强关系的存在,分身就有偷窃的能力,只不过卫沧平时不能有效控制罢了。
所以分身对于卫沧来说,更像是一个黑箱,他发出命令,分身执行命令,但在此期间分身是怎么运作的,卫沧一点不知道。
就像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分身是怎么将这个在阴影中储存东西的能力从诸怀身上偷过来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复刻这一波操作。
虽然也是偷窃的范围,但毕竟是偷窃超凡能力,绝对不是单纯的偷窃
从盒子里拿出戒指,顺手将盒子丢回阴影,卫沧看着手里的戒指,只是片刻之间,他就选好了替罪羊。
之前让分身进去侦查的时候,他看见屋子里有个和老汉描述颇为相近的家伙,这货应该就是那个带头的泼皮,这个泼皮既然能带起头,说明知道的肯定不少,这一口锅就得劳烦他背好了。
现在的东昌府,对卫沧来说是敌明我暗,虽然能联络的力量也不小,但是因为找不到敌人,根本就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一共三条线索,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没有体现出价值。
上次的监视者虽然是主动暴露的,却让诸怀搅了局,到现在也没有再次出现。
胡良这条线已经被殿前司摸过一遍,再摸也没什么线索。
汤录事那边虽然已经在查,但是卫沧对他们的效率不抱什么信心,而且自己虽然拉了关系,但终究是过江龙,帮不上什么忙。
既然对面这么有耐心,那自己不妨炸炸鱼,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这枚代表着邪教的戒指就很好,一定会引起殿前司和东昌府衙门的注意。
小心让分身摸进屋子,将戒指套在泼皮的手指上后,卫沧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又回到聂纭身边,和她一起看起了装在箱子里面的瓷器。
“这瓷器烧的不错,哪怕放在将作监,也能算作上乘。”
卫沧从中拎出一只白碗,拿到屋子外面,借着阳光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