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地找不到北。
常师傅没那么高兴。
对于很多人来说。
死亡是一件他们畏惧而期盼的事情。
常师傅如此。
鹰回手同样如此。
常师傅不是九江城执法队的成员。
他只是不幸的被执法队请过去作客。
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
那时候,一言不发的他见到了鹰回手。
他从鹰回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或者说,常师傅看到了他未来的模样。
鹰回手也注意到了常师傅的视线。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便走了。
鹰回手在九江城见过太多类似的故事了。
每一夜。
每一晚。
常师傅只是众多可怜虫的一员。
微不足道的一员。
“你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至少,我要给那些孩子活着的勇气。”
“不该是你。”
“我是成年人。如果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你知道的,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你同样应该也知道,你和这个醉鬼也是人。”
鹰回手无奈地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萧然。
萧然睡得很安详。
和死了一样。
萧然听不懂常师傅的话。
毕竟,常师傅只是在胡说八道而已。
萧然没兴趣去听陌生人的话。
他是为了妹妹来到了九江城。
但他并不打算为妹妹而死。
他做了一个哥哥所能做的所有事。
他尽力了。
萧然站了起来。
九江城只有死路一条,不想死,就只能走。
他想走,夜二十七却不同意。
夜二十七扔了一张照片到桌子上。
萧然看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收起了照片,又坐了下来。
夜二十七笑了笑。
她的笑容有些突兀。
令彪爷感到陌生。
他一直沉默地坐着。
坐着看鹰回手和常师傅的话聊。
坐着看夜二十七离开他的怀抱。
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掌控欲。
彪爷对于夜二十七的掌控欲更强,强到几乎算是疯狂的地步。
现在,夜二十七拿出了她本不该接触到的东西。
这是,人类的东西。
夜二十七微笑着,带着一丝残忍。
残忍得如同张开了獠牙的饿狼。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夜二十七的话令人听不懂。
这本书里的人说的话基本上都令人听不懂。
鹰回手脑子里都是鹰,所以能听懂。
破道和尚不算人,所以能听懂。
其他人没有必要听懂。
对于夜二十七来说,他们只要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就行了。
就像她经常对彪爷说的。
它不喜欢黑夜。
因为,它就是黑夜。
它很少在黑夜里出现。
它向往着在白日出现。
它是夜二十七。
黑夜中的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的黑夜。
它是夜二十七。
是九江城黑夜的夜二十七。
当夜色降临时,它便是黑夜中最恐怖的怪物。
它本身就是从黑夜中诞生的怪物。
诞生了二十七年的怪物。
······
丰修修的尸体被华德和刘欣一路拖到了龚沟的安全屋里。
这是他们之前的安全屋。
也是他们现在的停尸间。
停尸间里摆着三具尸体。
龚沟、秋万里、丰修修。
差点忘了,丰修修才是主角。
(好像是的)
一具尸体不多。
一具尸体不少。
神出鬼没的吴元带着阿青早已消失不见。
而活着的项紫竹被红娘子绑在了床上。
如果项紫竹的意识还清醒的话,或许她会很高兴。
她终于能呼吸到龚沟枕头上残留的气味了。
但红娘子是个手刀的高手。
项紫竹根本醒不过来。
陆文坐在了椅子上。
他是个残忍的人。
面对同类,他下手丝毫没有犹豫。
他同样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在目的实现之前,他不会做任何超出预计的事情。
陆文掏出了一支烟。
点着了。
他和普通的烟鬼不同。
他不抽烟。
陆文是个堪称变态的人。
他曾经疯狂地抽烟,一天一条烟。
舌头起了十几个泡。
吃饭完全没有任何味道。
说不到半句话,便咳得撕心裂肺。
后来,他便戒烟了。
陆文也曾疯狂地喝酒。
无酒不欢。
一瓶酒,一碗花生米便算是一顿饭。
一天吃个四五顿。
吃完了就吐。
呕得胆汁都干了。
醉了就睡。
不知道几点起,不知道几点睡。
后来,他便戒酒了。
这种人真的很可怕。
他有着人性的弱点——强烈的欲望。
可他能臣服于欲望,也同样能践踏欲望。
这是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
勇士诞生于逆境。
纵欲者自溺于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