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举和张溥的利益并不一致,刘文举现在想的是捂住消息,由他上高一县发兵剿灭,如此回旋余地也会大一些,但张溥想的却是将章权置于死地,他才不会管刘文举的仕途如何。
“左右不过是一些乱匪罢了,一时侥幸打败了差役帮闲,我上高可还有巡检兵丁五百余,足以剿灭这帮乱匪。”刘文举直视张溥,厉声道。
张溥想了想,最终妥协。
“那就依你所言吧!”
刘文举这才松了一口气,怔怔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听信了张溥的鬼话,居然污蔑章权造反,如今真逼的章权造反了,他却有些骑虎难下。
造反的消息指定是瞒不住的,他现在能做的无非是赶在上官责问之前,将章权这帮乱匪剿灭,如此才可机会减轻责罚。
两人安静坐着,等待着那位前去传令的衙役归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一位衙役慌张的朝着县衙正堂跑来。
刘文举急切的迎了上去,急切道:“可将消息传给了巡检司?”
衙役下跪叩首,哭丧着脸道:“县尊,乱匪已……已……”
“怎么了,你说话啊!”刘文举气的直接大喝起来。
“乱匪已经攻占了麻塘与离娄桥两巡检司!”衙役咬牙说道。
刘文举瞬间失神,跌跌撞撞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可乱匪攻占了巡检司这个结果,他却是从未想过。
“乱匪足有千……不,数千人,我去之时,巡检司之兵丁已然尽数溃散。”衙役继续说道。
刘文举只感觉心乱如麻,浑身战栗起来。
“县尊,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动员百姓,切莫让乱匪攻进了县城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刘文举将衙役赶了出去,他现在已经没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平,到了如此地步,将消息上告府城吧,老师我自会保你周全!”张溥再旁悠悠劝说道。
“我……我……”刘文举没了主意,结巴起来。
“乱匪做大,这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张溥死死盯着刘文举道。
“老师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刘文举失魂落魄的回道,脚步踉跄着走去了后宅。
与此同时。
上高县外的一艘商船上,张采却已经和一位年轻士子坐船缓缓驶离了上高县。
“南康小夫子居然硬生生被张溥逼反了!”张采回望上高县城,有些怅然若失的喃喃自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小夫子倒是果决。”年轻士子在张采身边感叹道。
他便是被张采派去给章权通报消息的士子,可惜没来得及,他到蒙山镇那会儿,差役帮闲早已溃散,章权也已经带着乡勇们赶去麻塘巡检司,两人并未见面。
“可惜了,小夫子即便是被逼反的,这反贼的罪名却也坐实了!”张采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之色。
同为读书人,张采很同情章权,在他看来学问之争本不该闹到如此地步的,可张溥的一番所作所为却硬生生的将这位儒学新贤逼的造反!
小人!
张采恨恨的朝水面啐了一口。
“忠清,我回去之后便会退出复社,你可愿随我一起退出?”张采啐完之后,看向了一旁的年轻士子问道。
年轻士子微微一笑道:“张溥已不配为师,我与先生一起退出复社,此后再不加入复社,再不与张溥相交!”
“好!”张采欣赏的看着年轻士子,眼里满是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