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闭关后的半个月，天梦在抱怨声中回到了史莱克，带着小塔，给所有卡在那儿的少年少女们配发魂环：“努力往前走吧，如果不快些的话，再见到他自尊会受不住。”

没有什么自尊可言，在那冲向天空的光柱面前，凡人就该好好地找好自己的定位。如果早早意识到这点扔掉急躁的念头，说不定会在修炼之途上轻松不少。

当然笑红尘不认可这种说法，越挫越勇是他的信条。他胜不过霍雨浩并不是自己的原因，既然如此就不能输给他之外的任何人。

季绝尘和荆紫烟离开了史莱克外出游历，他俩的道路容不下停滞。

在一片欣欣向荣的世界中，世界尽头的少年也在羽化。

……

蚕丝化茧，包裹着幼虫的蛹。

自宇宙而来的星霜慢慢向极点汇聚，以高峰为圆心铸成星盘，将星辰寒冰的能量全盘吸收。

有人说，能量是绝对值，根本没有什么“寒冷能量”的说法，所谓的极致之冰就是能够高效剥夺热量的物质。也有人说，能量是相对值，冷和热的概念依据的是某条线，当前与那条线的差值便是能量本身。

对此，霍雨浩表示世界规则那种东西不能乱想，不然只会陷入不可逃离的怪圈。

而他要享受自己的人生。

龙是强大，与人一同是万物修炼的尽头。

龙是包容，众生皆可化龙。

龙是自由……没错，自由！

化龙飞天便是自由！自此，我不再是笼中困兽！

虽说本来就蛮自由的。

胡思乱想之中，他捻起刀刃，将纹路刻在脊椎与肋骨。当年，他和冰帝一起承受剔骨之痛，而再度一同剜骨，却是极致的浪漫。

“浪漫和金字塔一样，都是不能在斗罗大陆使用的词。”龙鳞逐渐覆盖上半身，冰帝指出了他思想中的不和谐处，“在那里，我们融合的时候你痛得哭爹喊娘。”

“喊娘也许，但哭爹绝不可能。”霍雨浩的背后鲜血淋漓，都是被冰帝的指甲抠成这样，“还说我呢，你也变弱了，阿冰。”

“是啊，我变成母亲了。”

“那我即是父亲又是母亲，怎么算？”

“你不是也变弱了吗？”

霍雨浩的十指鲜血淋漓，甚至混杂着破碎的龙鳞：“我也变弱了，真是丢脸。”

“我该恭喜你，欢迎回归人类。”

霍雨浩倒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血与血相融，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随意胡闹的资格。”

“你早就没那个资格了。”冰帝的指甲穿透皮肉，与精神刻刀落在同一处，“如果你死去，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将一同断绝。”

“我希望你们都能有自己改变命运的能力。”说是要背负一切，但霍雨浩希望有人能和他并肩。这样，他才能在明白自己有多么重要的现在无所顾忌。

“不要小看我们的敌人，那可是在一万年以前就成为神祇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冰帝想到了徐天劫，“不对，我错了。就算你死去，世界的命运的也不会断绝。但是爱你的人们会伤心，至少我会哭很久。”

又被拷打了，只能说拷打得对，霍雨浩就是欠拷打。想到第一次去乾坤问情谷，就算被人念叨一辈子，他都会只是低头认错，然后向王秋儿多道谢两遍。

崭新的龙纹向着肋骨蔓延，那新生的主宰不满足于人类的骨形，令前半部分的脊椎上也生出骨刺，为五脏六腑铸成完全防护的骨甲。

蝎尾依然是蝎尾形态，狂妄突破极限的骨刺突破背部，化作龙翼。

遨游太虚，谁凭羽翼？！

骨翼还未生出鳞羽，便被塞回霍雨浩的身体。对终将遨游虚空之人，若非破开空间之翼，根本就是拖累！

最后一刀落下，极南的死霜被掠夺一空。

少年撕开包裹周身的大茧，它却像蛋壳一般破成残片。他摸向肚子，腹肌下面是硬质的骨骼：“真怪。”

这么说，吃东西时没法超过胃容量了？不过平时消化的速度倒是不怎么用到这种东西。

“嗯~”

冰帝也醒了过来：“早上好。”

太阳紧贴着地平线冒出一个头，四个月的时间已然结束。

尚未如此盛烈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像是蛋清的黏液闪闪发光。

她的发被幼鸟破壳伴生般的黏液糊在一起，蒸干后必然一如往常柔顺如丝。肌肤一如既往的白净，除了手腕上的几圈，看不出哪里还有龙鳞的存在。

最明显的是额头，霍雨浩看到了两只鹿角模样的凸起。

“你怎么就直接上手了啊。”

他的脑子在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搓上了：“这东西好棒！”

龙尾一扬，霍雨浩的手被打掉。新形态的冰帝连气势都不太相同，自信而冷艳。

或许是原本的可爱因素太过头了。

“我为敖冰。”小龙女扬起嘴角，转身拾起神卵。

蛋壳熔解，其中只有一座王冠一枚太极环。

生有龙角龙尾的少女为人加冕，融合了各种文明的皇权浪漫：“跪下。”

霍雨浩半跪在地，俯下身来。

“我以世界之名。”敖冰形态的冰帝捧起王冠，那冠亦是骨，“愿你征伐战无不胜，愿你治下繁盛不衰，愿你寿数长生不朽，愿你……超越一切！”

王冠迫不及待地咬住他的头顶，渗入霍雨浩的头颅中。

又是来自瑞兽的头骨，像是宿命。

迎着朝阳，那位少年立于山巅，身披黄金编成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