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前面提到的源自其深处的间歇泉不断凝固成可动的、仿佛带有触须的柱体,这些柱体一束一束整齐准确地矗立在由整体结构决定的位置上,具有动力学的准确性,它们一同趋向于整体的精准布局,每个柱体都像一个气鳃,高耸入天空,以上千倍的加速度生长着的躯体一样的胚胎,从这些气鳃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深红的血液以及暗绿色的近似黑水一样的东西。
从这时起,对称体开始显现它最不同寻常的特性:一种随意塑造的特点,或者说让任何物理定律干脆都失效的特点。每个对称体的几何特点都是独特的,每一个仿佛都是有生命的大洋的新“发明”。
如果说从深处喷涌出来的间歇泉凝固了,甚或变成厚厚的墙壁,沿着一串串长廊的所有方向膨胀,并且它们的“表皮”是各个层面彼此相切形成的系统,并创造出严丝合缝的镶嵌体以及嵌合物的话,那么,只有这样解释对称体的名称才是正确的,那就是,每条蜿蜒的通道,它的线条,它的坡度接合在这一极和与它对应的另一极之间,必须在所有细节上都完全吻合才行。
在大概20到30分钟之后,这个大怪物开始慢慢地往下沉,有时它会事先发生偏离垂直角度8到12度的倾斜。
对称体有大有小,但无论其大小,即便是对称体里的侏儒,在下沉之后,露在地平线上的高度也足足在800米以上,距它20公里开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要进入它的内部也不难,而且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在它重新沉下去之后,当它平静下来,尤其是当它的整个形态已经停止向有生命的大洋的更深处下沉时,它会迅速重回到垂直角度,十分精准,这里就可以向它的内部勘察;进行钻探的最佳位置是它的峰顶下面。
在相对平坦的“极地圆顶”周围有一片区域,这个区域有密密麻麻的滤孔,内里有形形色色的斗间和通道,看上去像筛子,仿佛是被昆虫的吸喙喙穿的一样。这种形式构造从整体上看,仿佛从更高水平的方程式推演出来的三维空间的构造。
它仿佛是由有生命气息和感应能力的、伸展自如的材料所构成的;它的建筑结构在布局上似乎已经把后来各个阶段的过渡痕迹连续地聚合到一起,在我们眼前首先会识别出希腊的建筑形式,然后是罗马的建筑形式,再往后,回廊的立柱变得像藤条一样细长,穹顶飘忽,宛若失重的样子,犹如蒸发状,且越发变得尖细,最后,拱顶变幻成陡峭的抛物线形状,断断续续地消失在向上蒸腾的缈然无际中。如此这般出现的哥特式形体开始变得成熟,并进而老化,流变成一种后期形态;
到此为止,所有过程都是无比精准的,但就是在这种精准地陡峭伸展、盘旋向上的地方,会突然发生恣意丰满、繁花似锦的爆炸,我们眼前顿时浮现出妊娠般硕大无比的巴洛克形象,如果我们继续追随这一过程,并把在各个时间段里不断变换的造形看作为一种有生命的存在的各个发展阶段的话,那么我们就会获得卫星发射时代的卫星发射场式的建筑学概念,同时(也许)我们终于会接近理解对称态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