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手。

艾伦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可是他到底想不起来了，他缓缓揽住莉莉：

“慢慢来，我们慢慢来。”

“好……”莉莉轻轻地说道。

没有标准的伴奏和指引，艾伦和莉莉只是随性地跳着，有时候艾伦拉着莉莉转圈，让她牵着自己，然后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莉莉气喘吁吁，笑着跌倒在艾伦的怀里。

“不许停！”莉莉命令道。

“不会停。”艾伦低头说道。

这次节奏变得轻缓，就连树叶的声音也慢了下来，林子里的夜曲低沉而幽秘，就像是一个人在窃窃私语。

莉莉靠在艾伦的身上，手早就没有放在艾伦的肩上，而是抱着他，两个人的脚下慢慢地移动，步子很慢，慢到几乎感受不到。

“还想转圈吗？”艾伦问道。

“转！”莉莉蒙在艾伦的衣服里，闷声闷气地说道。

“你得转个身，不是吗？”艾伦说道。

“没力气了。你自己转身吧！”莉莉胡说道。

“那就停下来吧，该结束了。”艾伦摇了摇莉莉。

“不要！要一直到我睡着为止！”莉莉撒娇道。

艾伦带着莉莉动，从林子这里走到了那里，他小心地注意着地上有没有石头和凸起，闻着熟悉的药香，艾伦无声地笑了。

音乐渐止，光点退去，林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和幽秘，艾伦拉着莉莉，站立在出去的空地上，他侧耳听着莉莉和缓的呼吸声。

“莉莉，睡着了没有？”艾伦问道。

莉莉在艾伦的衣服上磨蹭着脸颊：

“没有！”

“该回去了。”艾伦说道。

“哦……”莉莉敷衍地回应。

“我是说，我们该回霍格沃茨了，我总不能背着你回去吧？”艾伦无奈地说道。

“背回去吧，就这样了。”莉莉连头都不抬一下。

艾伦确信自己看到莉莉在流口水。

现在时间可不早了，艾伦估计早就宵禁了，要是在这个时间点被人发现自己背着波特家的大小姐，大小姐还睡眼朦胧的，自己可就真的一辈子清名毁于一旦了。

艾伦一咬牙，双手托起莉莉。

“嘿嘿……”莉莉闭着眼睛还发出了笑声。

艾伦没有忘记莉莉的鞋子，他用手指勾着，然后抱着莉莉，穿行在夜晚里的草地上，健步如飞。

当艾伦推开大门时，屏气凝神，还好没有看见费尔奇或是他的老猫，艾伦灵活地从门缝挤进去，大步跨上楼梯，此时他才想起来不知道该送莉莉去哪里。

“回休息室还是你的那个教室？”艾伦小声问道。

“你说呢？”莉莉瓮声瓮气地反问着。

艾伦只得快步奔向莉莉炼制魔药的专属房间。

一路上提心吊胆，艾伦有一次听到了洛丽丝夫人的喵喵叫，几乎就在隔壁的走廊里，艾伦大气不敢出一口，终于来到了教室门口。

用指尖勾出魔杖使用了开锁咒，艾伦暗自庆幸门上面没有反阿拉霍洞开，走向莉莉的小床时，艾伦差点就踩到了地上的坩埚和零零散散的玻璃空瓶子，最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目的地。

艾伦将莉莉放在柔软的床垫上，拉过被子盖住她，低头发现莉莉又拉住了自己的手指。

“怎么了？”艾伦问道。

莉莉没有睁眼：

“等我睡着再走，好吗？就在我身边。”

艾伦淡淡一笑，坐在床上。

莉莉拉动着手，第一次没有拉动，她于是又拉动了一次，艾伦服服帖帖地躺在她身边留出来的地方，双腿还搁置在床沿上。

“脱掉鞋子。”莉莉含糊不清地说道。

艾伦轻轻叹气，将鞋子脱掉。

莉莉听到了鞋子落地的两声，心满意足地在枕头上扭了扭，脑袋搁在一个舒服的位置。

艾伦默数着数字，只觉得度日如年，他感觉今天晚上自己总是犯错，在廊桥边时，就不应该出声叫住莉莉，他应该直接离开，回到霍格沃茨，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艾伦听着莉莉的呼吸声，他知道莉莉还没有睡着，但是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再停留下去了，他才刚刚动一下腿，莉莉就翻动着身子，嘴里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莉莉又摆动着双手，两条腿蹬着被子，头上的红发散乱地遍布，一点淑女的形象也没有了。

“唉……”艾伦摇头说道：

“睡也没个睡形。”

艾伦悄悄爬起来，将已经退到腰上的被子拉了起来，又将莉莉的双手塞了进去，最后整理了鲜艳红发，让它们漂漂亮亮地推切在莉莉的小脸蛋旁边。

艾伦看着莉莉，凝视着女孩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在有些不平稳的呼吸声里，莉莉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艾伦希望睫毛下的眼睛今天最好不要睁开。

艾伦静静地看了几分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终于支撑着的手臂开始发麻，艾伦自言自语道：

“应该睡着了吧？睡着了吧？”

莉莉无意识地撅着嘴。

“但愿你做个好梦，把今天晚上经历的所有都忘掉，但愿明天你醒过来之后，还是那个活泼靓丽的女巫，能够和罗丝一起，在夕阳下的草地上漫步，嬉笑，朝我挥手，在我说话时，别过脑袋，嘴巴里还是常常有着那种奚落的嘁……的声音。”

艾伦说道。

莉莉深深地呼吸，一滴透亮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在脸颊上滑过弧线，将要坠落在枕头上。

“看来不是一个美好的梦。”

艾伦说道，轻轻用手擦去了泪水，他随即转身，离开了床，穿上鞋子，走到了门口，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光，在门外看了一眼莉莉。

黑暗里，莉莉翻身，背对着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