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陆小芳难道不知道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吗？

孙奋进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在我知道她试图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之后就劝她放弃，可你也观察到了，她已经开始尝试证明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做这件事吗？”

“证明自己的存在具有价值？或者只是因为偶尔做的梦。”

我真白痴，我竟然企图通过真诚的询问得到正经的答案。

不过直觉告诉我不能停下来。我的心里还有问题没有问完。

我想起陆小芳班主任那张脸，一条思维闪电划过脑海：“你……”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真的是被我邀请加入的剧团吗？我犹豫了，没能把这话问出来。现在问出来把话挑明有什么意义呢？这周周末我们还要去看星星，虽然陆小芳和他的关系闹得很僵，孙奋进自身与其他人的交往也不多，但我还是不愿意看到孙奋进和我们有太多隔阂。

最后我叹息一声，在孙奋进的注视下，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觉得陆小芳和我们相处开心吗。”

“开心。”

“谢谢，我没什么问的了。”我转头欲走。

“等等。”孙奋进叫住欲走的我。

“嗯？”

“陆小芳需要时间。”

“我知道，她不会像她的名字一样，她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她只是需要时间。”这些都是我对他说过的话。

孙奋进的声音又在我的背后响起：“也需要你们。”

“嗯。”

我走了，我挥手与孙奋进道别，说：“周日聚会，期待你的美食。”

孙奋进像是没从这话题的跨度上反应过来，我消失在大操场上他也没有回答我的话。

这次的对话没有减少我的疑惑顾虑，反倒使我的疑惑和顾虑越来越多。

现在问孙奋进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现在我要么直接去找陆小芳，要么去找陆小芳的班主任。

回家孙奋进依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去送陆小芳，等与陆小芳分别，我和李秋兰讲起孙奋进和我的聊天。

“小芳真厉害啊，这么小就可以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啦。”李秋兰双眼放光，看得出来她真的在钦佩陆小芳的智慧。

“她还没有证明成功。”

“那也很厉害啊，看了那么多相关的书。”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吧？”

“不管如何，事情总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李秋兰双手握着背包的背带，眸光熠熠，“比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好很多了。”

第一次见面？

李秋兰像是听见了我的心声，继续说:“第一次和陆小芳见面她正慢慢的向着学校走，陆小芳很快追上了我，她问我：‘你去哪？是去学校吗，我是并不着急进学校。你呢，你也不着急吗？’我说，我也是去学校，但其实我挺着急的。”

“呃……”

“那时候我的身体刚好，走路也走不快，就慢慢跟她聊了起来。她其实是一个很内向很拘谨的人。但她对任何新奇未知的事情都有探求欲，她问我为什么着急还走的这么慢……”

这真是一个问出来会让人后悔自己长了个嘴的问题。

李秋兰能怎么回答呢？抱歉——我身体不好，走不了太快？

你还别说，李秋兰当时就是这么回答的。

其实李秋兰也可以早点出发，就像提前在校门口等我们一样，但李秋兰没这么做。

陆小芳当时问李秋兰：那你可以早点出发啊。

李秋兰羞愧的低下头，偏声说：其实我害怕去学校。

我不知道——陆小芳说——我只是不想在家待着，所以我就去学校了，可我也不想在学校待着。

一起走吧——李秋兰说。

那是李秋兰重新入学的第二天，她认识了陆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