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衿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一夜无眠。他这一年来心性有些浮躁,自律也渐见懈怠,过于沉迷于女人的温柔与体贴之中。他忽然想起两三年前那个实习的医学硕士凌菲,对她的似水柔情也曾一度痴迷,后来林晚秋要他自己去问心,依据自己的心所作的判断来处理一切情感问题。想到这里,赵子衿瞿然醒悟,他的烦恼消失了,心中恢复了清朗与宁静,双目迷离,安然而睡。
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龟田三郎上了一辆出租车赶到机场,与售票处商量后改乘今天的航班。
上了飞机后,他给于瑶打了个电话,编了一套善意的慌言告诉她已在回家的路上了,自然也有对她热情款待表示衷心感谢的话。
一个小时候后飞机飞在赵子衿生活与工作的城市上空,这里有他的医院,有他的家,有他的家人,离开了一月之久,现在回来了,不免内心一阵激动,他喃喃自言自语:“晚秋,你的哥回家了。”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会,便缓缓下降,终于停在了机坪上。
赵子衿与龟田三郎两人走下飞机,取了行李箱从机场出口处走出来的时候,竟然看到林晚秋与薛之瑶手挽着手向候机楼走去,他拉着三郎往行道树缺口处一条小路上走,这时他內心纠结,想跑过去见她们,又觉得这种不期而遇会造成双方尴尬。从本心上说,他与薛之瑶夫妻一场,分别有两三年之久,是极想见她一面的。他曾到东京新宿欲与她见面,但薛之瑶却故意回国躲避,想到这一层他只好望而却步,不敢上前相见了。
他和龟田向机场外去,一路上推想薛之瑤回国后的所作所为,她找林晚秋自然是看看自己的孩子,可能得知他于明天回来,故于今天上午离开这个城市,或者去上海再赴日,仍干着原来的工作,或到上海中转北上……突然一个新的念头把他吓得一激灵——出家,或者带发修行或者削发为尼。
赵子衿冷静下来后,他认为薛
之瑤极有可能皈依佛门,他在AE公司驻日办事处她的住房内所看到的一切,以及她给他信中的偈语诗,足以支持他这个想法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出了机场,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出租车过来,赵子衿拿出手机想给医院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要车之际,一声“哥”的叫唤,让他大吃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他的妻子林晚秋笑着跑了过来。到了面前,她双手抱起赵子衿手臂说:“哥不是说明天回来吗?”他摸摸她俏美脸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想我的晚秋呀。”晚秋一听笑嬉嬉地回了一句:“怕是心口不一吧。”
龟田三郎见到林晚秋,早被她的盛世美颜惊得呆在一旁,连手上拿着的旅行箱拉杆也滑脱在地。
林晚秋拍了拍赵子衿胸口,说“车在门前停车处”,便替他拉着旅行箱朝门口走去。赵子衿把龟田的旅行箱扶起,喊着“三郎”才
把他叫醒,两人跟着晚秋上车。
在车上,赵子衿介绍了龟田,龟田弯腰驼背地站在晚秋面前,毕恭毕敬地问候:“师娘好!”晚秋摆手叫他坐下,她要赵子衿陪着这个日本徒弟,车仍由她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