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来了一个警官，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走的时候回头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

“不会又有什么变故了吧？不管了，以不变应万变，打死也不能承认！”

半个小时前。

夏心玲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我这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事吧？”

“我知道你不想参与这件事不想担风险，但现在是你该做决定的时候了。他进去是肯定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是坦白事实，是让那个所谓的上司付出应有的代价把他送进去，从此再也不能威胁你欺辱你，还是让他出来后有时间回味细想，觉察过来后第一步就除掉你呢？我想，这应该很容易就想出结果吧？”

“我不是在给你选择，如果你不来，明天中午你就会收到解雇通知书。”

刘孟看着手机，一个定位已经发过来了。

明月湾公安局。

她道：据我所知，你家离这挺近的吧，限你半个小时内赶过来。

对刘孟这样的墙头草，要想让他倒向一边，就必须得确定形势对自己有利，最好绝对不会失败的那种。否则他大概不愿意冒险。但他再软弱，也不可能对解雇通知书毫无感觉。毕竟之所以如此讨好计林，也只是为了留下。

刘孟今天本就睡得极不安稳，虽然确实逃离了现场，但他早知道事情会闹大。打完这通电话彻底清醒了。

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终究要去的。

心头的感觉，实在太怪异了。他从来不敢冒犯计林，没贴脸开大过一次，更何况是去举报他。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他看似有选择，但其实所有的优势都指向了一条路。

“对不起了，计总。我一直当狗，但偶尔，也想体会体会当人的滋味。”

他脑中冒出了很多回忆。

自己鞍前马后地伺候他，给他开车，给他跑腿，给他订票，给他端茶倒水，给他接送孩子……

他又是怎么对自己的呢？

有事就拿过来用，没事就踹到一边，背锅，辱骂，殴打，嘲讽……根本不拿自己当人看。

“你要是知道，背叛你的是我，一定会很意外吧。”

刘孟很了解他：“比起背叛这件事，是我背叛，会更让你破防吧。”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好歹一起相处了六年。但他知道，自己从来没入过计林的眼。

自己一直就是炮灰的角色，不重要，但能用就往死里用，不用顾及自己的心情。

其实也怪自己，谁让自己不争气，把计林当成了救命稻草。

起身穿衣，他开车直往公安局。

“警官，我要指控一个人。”

……

计林忐忑地等待着，做了亏心事就是怕鬼敲门，他的心里十分不安。

右眼皮越跳越厉害了。

“没事，一定没事的。”他不断安慰自己，但根本没用。

直觉告诉他，大概没好事发生。

果然，刚才的警察回来了。

他道：“计林是吧，你现在好好说，主动坦白事实，不要有所隐瞒，也许能从宽处理。”

计林心虚极了，但以防他们诈他，于是故作不耐烦道：

“我不是说了n遍了吗，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和我没关系。”

“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不是我。”他们表情怎么这么奇怪，不过，他不可能有疏漏才是啊。没有证据，怎么证明是他！

“你确定吗？现在有新证据指向你了，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是坦白吧。”

“人证？谁啊？杨南和汪强？他们算是当事人吧，说话算数吗？夏心玲？她跟杨南关系好，但也没证据啊！”

“不是，是你的下属。你再猜猜？”

刘孟猜了一圈，被一一否定了。

“那能是谁啊？一共二十多个人，剩下就一个了。……难道，难道说，是刘孟吗？不可能不可能。”猜着猜着，他自己都笑了。

刘孟那个二百五他还不知道吗？就是天天在自己面前讨好摇尾巴的哈巴狗，又蠢又只会拍马屁。

虽然实在不中用，但比废物好一点，偶尔能提供一点情绪价值吧。

怎么可能是他？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对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计林又笑了。

但面前两位警官面面相觑，虽然没说话，但其中一位表情诡异。

“啊？什么意思啊？”疑惑从他眼底浮现，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位警官。

警官轻飘飘地张了张嘴，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

对方没有说话，显然想跳过这个话题。

计林愣了几秒，随后眼中闪烁起怒火，眉头也向下深深弯曲，鼻孔翕动，怒意逐渐爬满整张脸。

“是他，居然是他！是他！”

他仿佛第一次听‘刘孟’这两个字，这是他认识的刘孟吗？

最终结果大快人心，计林和汪强被逮捕，由检察院审查并提起公诉，根据熊猫国相关法律，一个月后最终判决两人各三年有期徒刑。

这一个多月发生了很多事，计林和汪强被解雇，新部门经理徐芳走马上任，办公室的氛围也变得截然不同，一改之前的乌烟瘴气。

计林得知这些消息时，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以为自己能轻松捏死杨南这只蚂蚁，没想到他才是老奸巨猾的蟑螂！还有刘孟，他算什么东西啊给我提鞋都不配，要不是老子帮衬早八百年就被踢出局了，狗东西居然反水出卖他了！祝他生儿子没屁眼！

汪强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呸！脑子没有担当也没有！徐芳这个老女人胆子真肥，居然敢趁我不在霸占着我的位置，她算老几啊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气煞我也！

可惜我绝顶聪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