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瞧着那安静躺在盒中的玉斧配饰,忽然只觉得心口一窒,闷痛感袭来,令她不得不抱着脑袋,险些跌倒在地。
李煜的话反复在她脑海中浮现,当夜的情形如同潮水一般席卷她的脑海,断断续续的一直折磨着她。
“卫姑娘,卫姑娘。”李煜就站在她身边,关切的唤道。
卫姝循声望着,脑海中便浮现出当夜自己被人拽住带走的情形,李煜的模样格外的清晰,她无力的瞧着那重重关上的宫门,声嘶力竭的喊着父亲……
……“这便是你为人臣子的做派不成。”
先帝发声音也越发的清晰,只是回忆不起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似乎是在与人争执着。
“皇兄是真打算为了一个外人,而废了自己的亲弟弟么?”先帝面前那人据理力争着,他步步紧逼,逼得先帝跌坐在龙床之上。……
再往后她便再也记不起了,记得的,也只是那漫天而来的喊杀声,她被人拽着在雨中奔走,最后被推出宫门外,随即便见着宫门被重重关上。
“喝些水,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着,知道么?”李煜为她斟上热水,递到她的面前。
渐渐恢复如初的卫姝,红着眼眶瞧着李煜道:“那我父亲呢?他们都说我父亲是叛臣,是他纵容刺客在宫中行凶,杀害先帝的。”
“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够了。”
“父亲冤屈,母亲枉死,我如何能够独自活着。”卫姝看向李煜,红着眼眶,豆大的眼泪滚落眼眶,旋即,卫姝便跪拜在地:
“侯爷,卫姝谢你当日救命之恩,也谢你保管此物之恩,我虽不知道这佩饰的来处,可只要我有心,就一定能恢复记忆,想起当夜发生的事,找到这佩饰的主人,让他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李煜瞧着面前跪着的卫姝,连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缓缓道:“万事当心,我能做的,已经尽力了。”
卫姝点点头,将佩饰盒子合上紧紧地护在胸前,仿佛护着的这盒子,同自己的性命一般重要。
再回四王府时已经时至深夜,正堂上端坐的赵德芳手握书卷,瞧着卫姝回来时,连忙搁下书本朝着卫姝走去。
却不想瞧着她双眸无神空洞的模样,她呆站在正堂上,也忘了该向赵德芳行礼,只是站着。
“这是怎么了?嗯?”赵德芳关切的问道。
卫姝抬眸瞧着赵德芳,原想开口告诉他今夜所听到的事,可此时此刻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呆呆的看着,待到赵德芳再度开口问询时,卫姝终于是体力不支,倒在了赵德芳的怀里。
入冬时节的细雨带着几分寒意,卫姝当夜昏倒醒来过后便沾染上了风寒,便一直卧床不起,这前来探望的杨七郎跟八妹更是忧心不少。
“姐姐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唉,原想着等天气稍晴,便又带着姐姐郊游呢。”杨七郎坐在桌边,托腮瞧着床上躺着的卫姝,一脸愁绪。
“这眼下入了冬,更冷了,这一病便乏得很,哪儿都不想去。”卫姝懒懒的躺在床上,想着当夜违命侯说的那些话,明明当时已经想起一些事来的,可如今细想时却又想不起什么来。
她身怀玉斧佩饰,雕花纹路绝不是寻常之物,若是当夜在宫里,那定是宫中某位贵人的佩饰,只是她始终想不起来。
“是呢,这冬月里是冷呢,这两日虽说不下雨了,可清早起来是,屋顶都霜白一片,冻人冻人的。”坐在床边的杨八妹索性脱了鞋子缩到卫姝的被窝里:
“姐姐,你可要赶紧好起来,你不好起来,七哥都不带我去玩儿了。”
卫姝浅浅一笑:“嗯,等身子好了,姐姐带你出去玩儿。”
“对了姐姐,圣上的圣旨下来了,四王爷恐怕不能留在京城里过年节了。”忽然七郎开口说的,卫姝一惊,连忙问道:
“为何?”
“之前四王爷弹劾泗州参军徐壁利用职权,采私矿,私自锻造兵器,以及杀人灭口,圣上下旨让四王爷全权查办此案,约莫就是这几日就会出京了,姐姐会不会跟着王爷一起出京啊?”杨七郎瞧着卫姝,试探着问道。
卫姝垂眸沉思,并未正面回答杨七郎的话,可心里头,却打定了主意与赵德芳一同前往泗州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