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空无一人，传言是狴犴吃人，你信么？百姓们无非因为他们是官府，敢怒不敢言，故而就当做是狴犴吃人，不再犯事就是，可一旦这事被捅破，要被彻查，他们该如何？”

“所以，他们送来以前的账目，拖着不让王爷查狴犴吃人一案，待到账目查完，他们也就做好了善后，我们便抓不住任何证据。”方慈恍然大悟，瞧着赵德芳时，眼中也多了不少的钦佩，可随即便又是一脸愁绪：

“可是王爷，那我们就真的在此查账目，分身不得么？”

赵德芳唇边笑意未减，拿起手边的账本随便翻了两页，随手放下：“自然不是，他们所用的招数已被本王识破，本王又如何能坐以待毙，由着他们所为呢。”

赵德芳用力拍在桌上的账本上，神色决绝。

时至傍晚，天色阴沉，不过片刻便落了雪，屋中放来炭火，徐壁又从军中送来置办军械军需的账本。

“这陈年旧账多少有些错处，还请王爷多多担待才是，近两年的账目也以备好，待到明日一早，便送来让四王爷查看。”副将送来账目，又与方慈攀谈着想要套些消息。

方慈命人接了账本，笑着答道：“陈年旧账自有错处，好在王爷明查是非，断然不会冤枉了徐参军，还请副将放心前去准备，明日将账本送来。”

副将瞧着方慈如此说，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瞧着这堵得严实的大门，他也只好揖礼离开。

屋脊之上，如同野猫一般警觉趴着的卫姝忽然弓起了身子，尾随着副将前去了徐壁的书房。

副将瞧着左右没人，随即便推门走了进去，不过片刻之后又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卫姝冒雪躲在屋顶，瞧着副将带人离去，这才纵身跃下屋脊，身手敏捷的推窗翻入屋内。

“不好了，不好了，书房失火了。”

才到半夜，房中炉火还未熄灭，这参军府中便响起阵阵惊呼，赵德芳裹了轻裘起身推门而出，方慈也随即跟着赵德芳的脚步一同疾步走出院子，瞧着那慌忙的兵卒，忙问道：

“这是出了何事？”

“启禀四王爷，我徐参军的书房失火。”那兵卒随即向赵德芳行礼答道。

赵德芳也来不及多问，随即便与方慈一道前往了书房。

好在傍晚时便下了雪，这大火才不至于蔓延，被烧成残垣的书房散发着阵阵焦臭，大火在赵德芳到来时已然扑灭，方慈为赵德芳撑着伞，隔绝这飘飘洒洒落下的雪。

“怎么会起火？”赵德芳瞧着那残垣，神色有些悔恨，暗自握紧了拳头。

“启禀四王爷，是下官失职。”徐壁站在赵德芳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是下官用人不当，这书房内还有明日要给王爷的账本，岂料今夜一场大火，如今已所剩无几……”

赵德芳瞧着徐壁的模样，忽觉眼前一黑，脚步虚浮，险些没有站稳。好在方慈出手快，将赵德芳扶住：

“王爷，当心身子。”

“当心什么身子，没有账本，这案子还如何查下去！”赵德芳脸色难看，不由的冲着方慈吼道，也不似先前的胸有成竹，此刻竟然有些无措以及慌乱。

“王爷切勿动怒，这是下官府上的账目，以及军中近几个月的开销，记账的人脑子好使，下官再让他还原就是。”徐壁连忙宽慰着说的。

赵德芳站直身子直视着徐壁良久，许久才道：“好，那本王就等你复原账本，再送来与本王查看。”

徐壁随即抱拳答是，赵德芳敛了那慌乱与无措的神色，在方慈的陪同下回去自己的院子。

屋内的炉火依旧燃的很旺盛，赵德芳掸去狐裘上的落雪，坐在了炉火前，瞧着桌上摆着的几本新账目，眼中的无措与慌张此刻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依旧是从容不迫，以及胸有成竹。

方慈自然也是发现桌上多出来的这几本，不由惊讶出声：“王爷……”

赵德芳立即嘘声，方慈立即站到门前，瞧着是否有人尾随，待到确定无误，方慈这才走上前来，疑惑问道：

“王爷，怎么会多几本账本呢？”

“这便是徐壁明日要交给本王的账目，只不过大部分的被烧了只留下这几本了。”赵德芳拿过其中一本账目，翻开瞧了两页，便是一脸怒色，将账目拍在了桌上，吓的方慈直挺挺的站着。

“如此中饱私囊，本王如何不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