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力微看着那邪缶,眼睛瞪大到快要掉出来。直至一抬头不小心对上同样牛眼圆瞪的典沛,他才如照镜子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敛神情。
典沛却悄然嘀咕:“此子莫不是在学我……”
拓跋力仍微难掩面上惊恐,微微颤抖道:“此物,你如何获得?”
徐焱省去了自己召出邪祟救命的细节,把典沛与轲比真决斗,和那麻布人用邪缶召出与拓跋力微腰间一样的邪祟等事简要一说,最后说只是因为典沛自己砍开了铁链,击杀麻布人,又救了自己等等。
拓跋力微将信将疑,对徐焱二人,特别是典沛的神勇啧啧称奇。最后他说:“那人是温什兰叱努身边的第一鬼祭,也是他最强大的学徒。还有这个……是温什兰叱努从一个不知名的汉家大墓里找到的,不知其名,便唤作掸怛卟,汉话可叫……影子坛,里面就是叱努所奉的最大邪神,掸怛仆喇跋。
“他派出大学徒,又带着他的贴身神物来,是定要置我于死地。只是他没料到中郎将与校尉神异勇壮,鬼祭竟被你们如此斩掉,还夺了他的神物。不过如此一来,他定要再派更多人来追了……”
徐焱听完拓跋力微讲述,摸着下巴皱眉不语。转头见狸媪还在对着兽皮写画,料定这又是如星霓神君那般新出现的怪力,便也不再多问狸媪能否解决。
倒是狸媪草草画完,把徐焱拉到一旁悄声细问,与这邪祟对决的详情。徐焱把实话简要一说,狸媪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走到那邪缶前仔细看了看,突然伸手就去抓缶盖子。
徐焱和拓跋力微惊得急忙制止,狸媪转头对徐焱说:“徐郎,你细想想,从你带这东西出来到此处,你那感知邪祟的本事,可曾出现过?你再仔细想想,你的……那个,平日里不出来时,你可会有怪异感?”
徐焱略一想,犹豫着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
狸媪说完,毫不犹豫地将缶盖掀开,拓跋力微一众鲜卑人,还有徐焱和典沛,分作两边惊喝着抽出兵器跳开,连带着绿泽军和其他人也紧张地连连后退。
然后那邪缶真如一个普通的坛子般,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狸媪探头看了看,便笑眯眯地招呼众人上前。徐焱等人收了兵器,犹豫着上前,各自小心探头看了看那邪缶,就见里面空空如也,干净到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狸媪用骨杖轻触了那邪缶,笑道:“我没猜错,这东西和徐郎,还有我的狸笼类似。如没有特定的条件,里面的东西是不会出来的。按你所说,想叫出那个什么……什么跋,应是要吟咒击缶才可。”
拓跋力微想了想,也连连点头道:“昔日我夜中逃走,曾遭遇过叱努率人拦截,他便是如狸麽敦说的那般,是吟咒击缶后才唤出邪神,扔了一部分在我刀伤之上。”
狸媪又掏出狼毫笔,在兽皮上仔细记下了这一点。徐焱端起邪缶仔细看了看里面,又翻过来看了看底部,疑惑道:“怪了,那东西虽不召不出,倒是真有灵……又邪性!还会跟着我走……”
狸媪头也不抬道:“记得星霓神君耶?我猜这又是你那阿母给你的礼,把这东西驯服了。现在它可是只认你了……确切说是你那阿母……”
徐焱有些糟心地瘪了瘪嘴,说:“这种控尸害人邪物,我要它作甚……”
狸媪抬头道:“十二凶兽也是凶,还不是能借力镇疫?你怎的还不明白,邪与不邪不仅看其本身,更要看用者善恶。如我等一心除邪祟,安知在凡夫眼中,我等不是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