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爸得病了,需要人照顾,我又小,所以我堂哥就来我家住,帮着照顾我爸,我俩睡一屋,他比我大三岁,懂的比我多,然后……”
“然后、你就、?”
“我就学会打灰机了……而且还是没日没夜、拼命的打,所以我现在很害怕、怕以后会让你受委屈……我看过黄帝内经,上面说男人十四岁开刚开始成熟,可我……还有,科学研究,说人的脑通路一旦形成,就再也改不了了……”
“好了勇哥,别说了!”,方小雅打断了我,然后她贴紧我的胸膛说,“勇哥,我心里有点儿难受,想哭、特别揪心,上天怎么这样对你呀……”
“小雅,你别难过了,有时候我也想不通,但是后来我觉得,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我十三、他十六,我们什么都不懂,我能怪谁呀,怪我堂哥给我讲那些事?……怪我爸生病了?……我谁都不能怪!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所以,我只能把那些都当成是上天跟我开的玩笑,有些事情在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了,就像我遇到你一样……”
“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点儿了……勇哥,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睡觉吧……”
……
……
我一直抱着方小雅……后来,我暖和过来了……
我觉得抱着方小雅真好……
比什么都好……
……
……
……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方小雅已经起床了,我觉得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因为我怀里已经不再有方小雅的温暖了。
我觉得方小雅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忽然觉得就无话可说了……
那时候我就怕寂静……
可我又偏偏只能沉默……
……
那就像手指被割了一下,一看竟然没出血!……可正当我暗自庆幸的时候,血就流出来了,因为伤口太深了……但刚割的口子,血流的再多都不觉得怎么疼……但是等到血止住了,我就再也不敢去碰它了……
方小雅也感觉到疼了,因为她的心上也有一个很小的伤口,小的有时候连她自己都看不到,只有等到开始疼了,她才能发现……那个伤口太深了,因为她受伤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是她心中的美好啊!我不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来找我,但是我看到她的美好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太突然了……
因为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
方小雅说她饿了,于是我就赶紧起床陪她去吃早饭了。吃饭的时候方小雅跟我说,让我把现在的房子退了,她要和我一起租一个大点儿的房子,她说我现在住的地方……
有点儿,太压抑了……
……
周一我上班的时候,领导忽然找我谈话,他说公司不景气,可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我最近有点累,那我明天就不来上班了,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方小雅在行政部门,所以她很了解公司当前的处境,她说公司已经运作不下去了,她也已经在找新工作了,她说她不想再做人力资源了,她想去做销售。
“做销售?为什么要去做销售呢?做财务不是挺好的吗?”
“做销售也挺好,工作不那么死板,要是干好了,还有奖金~”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做人力资源比较好……做销售太累了!”
“好了,勇哥,我有个同学正在做销售,他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他们公司的产品,市场前景很好,我已经答应他了。”
“那好吧,你非要去我也不能拦着你,你可以去试试……对了,我也开始投简历了。”
“那这回,你一定要找个大公司。找个大公司,以后就稳定了。勇哥你千万别急,一定多面试几家公司,找到合适的工作,以后就稳定了。”
……
为了能快点找到工作,这次我投了很多简历。我觉得,看岗位都挺适合我的,但是却没有公司约我去面试。等了一周时间,才有一家公司约我,本来说好了是总监面试,结果却来了一个小程序员。他拿着纸和笔,让我先用C语言、写个字符串拷贝的函数。我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我问他还有别的要问的吗。他说让我先把函数写完。我说不用写了,你们公司的工作不适合我,他说那你可以走了!
我憋了一肚子气,为了能让自己淡定下来,我又去奥森跑了二十公里。好长时间都没跑过长距离了,忽然跑二十公里,还真难坚持,最后五公里我差点儿就跑崩了。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坚持到终点的感觉真好,我觉得我又重生了。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跑十五公里的时候,当时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那时候我根本就不敢想象,我这辈子还能跑个半马,可我后来还是跑下来了。
我忽然对自己又充满了希望,我觉得只要我能像跑马拉松那样坚持下去,我和方小雅就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忽然特别想念方小雅……
虽然跑完步的时候,天都黑了,可我还是去找方小雅了。但是她还没下班,我就给她打电话,她说要去见客户,很晚才能回家。我说那我就在楼下等你吧,一周都没见你了,都想你了。方小雅说,那你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我一直等到十点半,也不见方小雅回来,于是我就去小区门口等她,结果刚好看到方小雅从一辆奔驰车上下来,她一看到我,表情也有点儿不自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方小雅跟车里的人说了谢谢,就过来找我了,“没想到谈到这么晚,你都等累了吧?”
“有人送你?”
“我们部门总监,他顺路,就把我送回来了~”
“小雅,你还是去做人力资源吧,为啥非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累呢?”
“不累,真的勇哥,我觉得挺好的~”
“是挺好的,下班都能坐大奔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那你为啥这么说?”
“你想让我怎么说?……问你……为啥坐奔驰回家?!?”
“勇哥你怎么这样啊!”
“你喝酒啦?”
“我喝了!而且还喝多了!”
“小雅!……你觉得你、这样快乐吗!?!”
“我是不快乐!那你让我快乐呀!”
……
……
“我是个废人,给不了你快乐……”
“勇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回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回来!!!”,方小雅把我拽住了,她哭了,而且哭的很伤心……
“……呜呜……勇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瞎想了……呜呜……”
“我有点儿累,我先回去了……”
“……呜呜……你别走,你想让我怎么样啊?……呜……呜……呜……”
“我真的累了,你回去吧……”,说完,我就走了,我听见方小雅还站在那哭……
方小雅很伤心,但我却不敢把她拥在怀里了……
我真的累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虚弱过……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安慰她了……
我有点麻木了……
可是当我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又后悔了,我觉得方小雅喝醉了酒一个人在那哭太危险了,于是我又赶紧让司机师傅掉头,我回去的时候,方小雅还站在那。
我让司机师傅先等我一会儿,然后我就赶紧下车跟方小雅说,“小雅,刚才都是我不好!”
方小雅一看到我,就又哭了,“……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呜呜……我不是……呜呜……不是故意的……你别瞎想了……呜……呜……呜……”
我轻轻的把方小雅抱在了怀里,一点儿也不敢用力,“小雅,别哭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送你回去吧。”
“勇哥你不怪我了吧?”
“我怎么会怪你呢?别瞎想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们来到楼下,方小雅说她累了,让我拽她上楼,我就在前面一直把她拽到了楼上。到了门口,方小雅把门打开了,她一条腿刚迈进去就又回来了,她看着我说,“勇哥,你看着我,亲我一下再回去……”
我轻轻的亲了方小雅,然后跟她说,“快休息吧,太晚了……”
“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她进去了,我向她摆摆手,她也摆了摆手,然后她就把门关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忽然就凉了。
快乐是装不出来的,方小雅现在根本就不快乐。我太对不住方小雅了,她想要的东西我都没给她。她现在已经很难过了,还要花心思安慰我,她也会累的,我不能再委屈她了。趁着我们陷的还不深,我必须得把她推上去,剩下我自己怎么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也已经麻木了。但是方小雅不行,她太好了,她本来就不应该去面对那些,是我把她拉进来的,现在我必须再把她推回去。
我很愧疚,因为我曾经好像隐隐约约的看到过这一天,但方小雅却一直向往着美好。我从来都没意识到,是我欺骗了方小雅。但是当我发觉……事实就是这样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配不上方小雅了,因为我欺骗了她,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生活里消失,她看不到我就好了,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的……
……
我回到出租车上,司机师傅跟我说,“咋的,和女朋友吵架啦?我跟你说……别太犟了!女孩得哄!”
“嗯,得哄……”,我不想再说话了。
司机师傅见我的确很累,也就不再跟我说话了。半夜的BJ终于不堵了,于是司机师傅就把车开的飞快。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和树木,我真想打开车门,一头栽下去,我觉得那样我就解脱了……
回到家以后,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我一头扎在床上,就不想动了。我想起了方小雅曾经就躺在这张床上,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幸福是不会属于我的,我该认命了……我经历了那么多,我都咬着牙挺过来了,只为了能遇到方小雅,但是现在我却倒在方小雅面前了,再也爬不起来了……我觉得我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就像那时候下井一样,方小雅再也拽不动我了……
再不撒手……
她也会跟着我掉下去的……
就算她不想撒手……
我也会让她松手的……
因为我不想让她和我一起看着那个晃晃悠悠的小白点儿……
……
……
我觉得我必须得活着,因为我家里还有父母呢,他们还指着我养老送终呢。
……
后来,我让自己平静下来了。
……
周末的时候,方小雅给我打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勇哥,我最近谈的几个客户都签单了,我请你吃火锅吧~”
“你高兴就好,不过我最近胃不舒服,不敢吃辣的了……”
“那我请你吃别的吧,你想吃啥~?”
“去吃肯德基吧,然后我们去奥森走走……”
“那好吧,我本来还想请你吃好吃的呢~”
……
我们从肯德基出来,就去了奥森。走到湖边的时候,我跟方小雅说,“我最近投了很多简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公司约我面试。”
“勇哥你别着急,你有技术,早晚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
“我觉得不好找了,我之前跳槽太多了……”
“那你改改简历,别把什么都写上。”
“我想回家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不想在BJ找了……”
“那我怎么办啊?”
“小雅,我觉得我……”
“勇哥!”,我被打断了,方小雅接着说,“你可以回去试试,要是和你想的不一样,到时候你再回来,我下周去找房子,找到我就自己住了……”
“那我、下周就回家了,快过年了,我想先回家陪陪父母。”
“好吧,你先回去待一段时间,我在BJ等着你……”
“小雅,我觉得我……”
“勇哥!你看着我……”
……
她吻着我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
小雅、你快把我忘了吧……
别让我再难受了……
……
……
我要回家了,其实我觉得一个人在农村也挺好,那样我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去做我想做的事了,或许我真的可以激活康自新,如果他真的有了生命,他一定会帮我的!现在,也只有康自新能救我了……
我觉得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我开始向往家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