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知道接下来对方的出刀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很奇怪，刀妖没有再出刀，而是立在五米开外，低着头，望着手里的锋寒。

凌云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正要喊虎力猛一起合力出击时，突然发觉他如根木桩似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虎力猛！”凌云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大声悲呼。

虎力猛没有回应，那庞大的身躯“轰”的一声颓然倾倒。

“这个人虽然很蠢，但是我并不讨厌。好好埋了他，过几天我还会回来找你。”刀妖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表情就像拉家常一样，然后侧身避开从地上扬起的尘土，归刀入鞘，在凌云的注视下悠然离去，迅疾化作远方的一个孤点。

“虎力猛！”凌云虽然不明白刀妖为什么会放过自己，但是他无暇多想，一个箭步冲前蹲在他身旁，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回来帮助自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因为这已毫无必要。

他只是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很庄严地向虎力猛发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暹罗国找到你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奉养他们。如果我死在刀妖手中，欧阳家的人也一定会替我办到这件事。”

虎力猛已经无法开口，他一直在静静听着。

虽然现在很多人赌咒发誓就跟放屁一样，但是对于真正的武人来说，一句诺言值得用性命去完成。

虎力猛深信凌云就是这样的武人，所以他最终露出满意和感激的笑容，阖上了双眼。

一条红印自他的发际线中央渐渐往下延伸，约莫三公分长，像根悬针。

凌云的左手从他的后脑下缓缓抽出，那上面满是脑浆和鲜血。

没想到刀妖竟已将刀法炼至“凝气成形”的境界，那一刀虽然只击中虎力猛的前额，然而刀劲贯穿了整个头颅，造成了后脑勺处的撕裂伤口。

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凌云已无法得知，也不想知道，只是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号码，同时急切地拨打欧阳雨柔的手机，想看看她有没有出事。

见她安然无恙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并告之了刀妖一事，请她务必小心。同时心想，难道之前刀妖真的只是在忽悠自己，其实并没有第二个杀手？

几分钟后，警车在仓库外悬停下，将虎力猛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收敛进尸袋内。

在做完笔录后，云菲燕向凌云保证在十二个小时内完好无损的交还遗体。

凌云皱眉道：“我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跟你们讲了，为什么还要带走虎力猛？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去捉拿那个叫刀妖的歹徒么？”

云菲燕冷冷道：“我们也是在走程序，放心，遗体会完好无损的。我说凌云，你一个高中生不好好读书高考，怎么老是掺合这种事情？”

凌云懒得跟她解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菲燕是将门虎女，生性好强，又长得漂亮，除了家人以外，从小到大都只是给男人脸色看，还从未看过男人的脸色，眼瞅着凌云这小子两次给自己使脸色，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家也没犯法不是。

正巧这时，一个新人警员上前问这问那，被云菲燕一顿臭骂后呆愣在原地，一脸懵懂道：“云队今天这是咋啦？”

边上的老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哥们，女人心海底针，以后多点眼力劲啊。”

数公里外的一座山坡上，一名黑衣高手端着望远镜，一边俯瞰着仓库前警车忙碌的样子，一边头也不回地皱眉问：“刚才怎么不杀了那小子？”

身后的刀妖淡淡道：“先天境界的高手不多，这是块很好的磨刀石。可惜他的火候还不够，给他几天时间，我会再上门去宰了他。”

“然后再回高丽挑战李恩基么？”那人放下望远镜，笑了笑。

刀妖双手负后，抬头直视天顶的红日，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