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记得,离宫时赏过你一笔钱财,且外放的宫人各地州府也是年年慰问的。一户岁入也有你的一份,何来拖累一说?况且,你若生计有难,州府也有救济,总不会饿死。”公主心中疑惑。
那笔钱起先是做了马氏的嫁妆,可夫死归家后,这笔钱就‘充公’了,是马家的钱,而不是她的钱。至于‘救济’一说,她兄嫂提过后便再无下文。唉,从一进门她兄嫂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这八成就是个吸血鬼家庭。将妹妹带回的嫁妆占为己有还不够,还想再从她身上赚个彩礼钱。
寿阳县县丞匆忙而至,“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您就算想亲见出宫宫人处境,也该提前告知臣一声,好”
“好提前安排,伪装成阖家团圆,衣食无忧的场景吗?”李下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县丞的场面话。
简单说明情况,寿阳县丞不敢耽搁,没多久就把侵吞的小吏绑来了。奈何那小吏也是可怜人,他侵吞财帛,欺压良民,也不过勉强温饱。本想罢职,偏全家都指望他一人养活。总总经历,倒让她想起二郎来,心有不忍,最后只得打了几板子,申饬几句,草草放过。
“本宫知你处境。娘子既觉常住娘家多有不便,又多口舌是非,不如分家独住,救济的钱本就该是你的,以后只送至你处。与你兄嫂无碍。”
寿阳县丞吓得直抹汗,“公主,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马氏虽无父无夫,亦无子嗣,但尚有兄长在户,分家独住,实在是”
“公主,民女独住,何以为生啊?远的不说,这婚事民女就拒绝不了。”
“婚事你既不愿,那便不嫁了。以后,你的婚书除非自己认可,便作不得数。本宫为你撑腰,谁也不敢说什么。你之前是掖庭浣衣宫人,清洗过的素绢花罗数不胜数,这是精细活。出去自己租个小院,开家浣衣铺子。你是宫里出来的,为贵人们洗过衣,这便是最好的招牌。本金吾赏你,就看娘子你敢不敢一搏。”
寿阳县丞看着帷帐后的公主仿佛在看一个疯子,“殿下,租房开铺都只能请马家户主出面或另找掌柜代办,娘子想独立开铺子,这事不成。至于马娘子婚事,律令载明婚事决于父母尊长。公主此举,恐有违律干政之嫌。”
“律令中有规定女子不能开铺子吗?本宫怎不知?”
“律令中是没有。可此种行事,实在骇人听闻。但公主若执意如此,下官也只得奉命。”
“那就奉命行事吧。至于婚事,马家娘子是宫人出身,于皇家有功,开此特例,也无不可。”呵呵,搬出礼法、律令就想想吓退我,我又不是被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