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婷看他俩那副样子，心底又好气，又好笑，问周宏，“咋了，知道没脸，头都抬不起来了，小小年纪，不学好，那歌厅里，都是些什么人，吸毒的，打架的，做什么的都有，你本事还真大了，跟人家看场子！一天给你多少钱？五十，五十你就把自己卖了啊，真是贱骨头，你爹给你讨了个后妈，啥都不管你了，你就不能争点气？我看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正骂着，见郑老四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脸色很难看。

周婷婷问，“咋了？”

郑老四长长地叹了一声，说，“没好事，这两年，咋就处处受气呢，他娘的！”

周婷婷说，“咋就没好事了，电话里不是兄弟长兄弟短的吗，不是说，给你来赔不是，你交的，这都是些啥人啊，背后专门递刀子的？”

昨晚金云鹏给郑老四打电话，周婷婷都听见了，两个人在电话里，称兄道弟，说得很客套啊，郑老四不是这才把金云鹏招呼到三回头吃了饭嘛，咋就又臭这个脸回来了，为了招呼这姓金的，昭通也没去成，那姓金的早上提着来的酒和东西，这时还放在柜子旁的地上呢，周婷婷真摸不清楚，这到底咋回事。

郑老四说，“我跟这姓金的，就没啥交情。”

周婷婷把碗放下，坐到沙发上说，“没啥交情，你理会他做什么？”周宏起身，收拾桌子，把碗筷捡到盆里，倒了提壶里烧的热水，一面洗涮，一面担心郑老四会不会忽然问起昨晚的事来，一面又竖着耳朵听。他喜欢听这些，郑懿对这些，却并不感兴趣，起身往外走了。周婷婷朝着他身后喊，“我的话，别当耳旁风，打扫屋子！”

郑懿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知道了。”

周婷婷无可奈何地叹气说，“你看，这就是你的种，跟个牛一样，耳朵听不见人话！”

郑老四说，“我养的，不想我，像谁？”看了看周婷婷的脸色。觉得不对劲，又问，“这小王八犊子，是不是又在学校里惹事了？”

周婷婷怕说了实话，郑老四又没轻没重的，把郑懿揍一顿，她心疼，只得敷衍说，“不是这事，我让他跟周宏，到街上打扫屋子，你看他，左耳进右耳出。”郑老四听说是这事，便不理会了。小孩子嘛，爱贪玩，没什么大不了，不惹事就行，他在心底这样想着，周婷婷又问，“刚才你说啥来着，你跟那姓金的，没交情？”

郑老四说，“是没交情，可是这回，这孙子想骑到的头上拉屎来了。”

周婷婷忍不住笑着说，“从来都是你欺行霸市，这回，有人骑到你头上了？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恶人还有恶人收，要你收捡着点......”周婷婷说到这里，见郑老四的脸黑了下来，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把没说出口的，吞进肚子里，没再继续往下说。歇了一阵，才问，“到底出了啥事了？”

郑老四说，“可惜，孙越这小子走了！”

周婷婷听到郑老四提起孙越，就知道，早上那姓金的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了，不会是饭桌上酒桌上简单的口角之争。同时，她心底又在暗自为孙越已经走了这事感到心安，看郑老四那副神情，要是孙越还在，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可不好说。

还好，孙越已经逃遁走了。那时候，周婷婷还为了那十万块钱心疼，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折财消灾罢了，这样自我安慰着，又试探着问，“到底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