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三人和外面的士兵撤退之后,上官骘伸手将贺风宣一推,自己迅速的窜进风谣关内。
“军医,军医……”
上官骘嘴里喊着军医两个字,“有没有多余的军医……”
谭超走到上官骘的身侧,想要替上官骘包扎却被上官骘死死的抓住了手,“让军医来,让他们来……”
“你从来不怎么用军医的,以前不都是属下照顾……”
“我不能死,我的血还要留着救她的,快叫军医,听见了吗?”上官骘说着整个人瘫软在谭超的身上。
谭超最后找了军医给上官骘包扎,这场耗时两天一夜的城门之战算是暂时结束了。
转眼已经是七天的时间,风谣关上的狼烟袅袅而升,熏疼了太阳的一双眼。
淳于羽在奔向风谣关的路上对这十几天来的战事做了一个大概的分析。
先是北国突袭北尾,毫无准备的卢家军被来势汹汹的二十万人马打击的溃不成军而退守南离。此战贺风宣采取了云梯之战和一百精锐的暗夜突袭,只用了四天便将北尾收入囊中;接着北国与卢家军在南离僵持五天,其间上官骘曾领一万人马将北国二十万大军逼退十里,逼得主将贺风宣不顾多年心血一朝报废的心情动用多年来在卢家军埋下的所有内应在两天的时间里里应外合攻破南离。
随后便是北屿之战中,贺风宣派遣贺风家底下最为出色的杀手度位深夜潜入北国军营之中毒杀卢凤旭,第二天下手快狠准的派遣贺风家的精锐贺风临和贺风锐兄弟二人在狭道阻截上官骘,最终以一万人马将上官骘的六千人斩杀在狭道之中,可惜了贺风临和贺风锐兄弟二人死在上官骘的长丰戟下,上官骘的身上也负了一些伤;想不到的是卢暖凭借一腔热血死磕在前线,最终还是落得城破的下场,所幸一些老将护着少主往风谣关而去。
战事不过才发生二十天的时间,澜沧镇守北境一带的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五万,其中的三万还是一些残兵败将;北国现在也只剩下派来前线的大约十万人马,死伤惨重难以估计。
贺风家每次出手都是快狠准,偏偏林鹤鹳在九黎关躲清闲不上前线,这澜沧七十大城一百八十座小城损失一两座并不打紧,可这北境十二城偏偏失去了这最为重要的三座。
淳于羽不禁叹了一口气,吃掉漠璇端来的药之后翻身上马继续上路,以前骑马还有一些吃力,可这个药吃下去却让她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淳于羽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也许尹呈毅真的能够治好她的病呢?
淳于羽穿着男装先去找了林鹤鹳,林鹤鹳晾了她一日的时间,最终还是淳于羽令漠璇劫持林鹤鹳的副将才见到了九黎关的守将林鹤鹳。
淳于羽见旁边没有人,立即跪在林鹤鹳的面前,半分时间都不浪费,“风谣关被困迫在眉睫,剩下的粮食只够他们支撑几天的时间了,还望将军挺身而出解风谣关...”
“九黎关只有五千人马,怎能抵挡北国的数万雄狮,赫连姑娘是在为难本将军。”
“如今双方的人数是五对一的趋势,将军若是从后方包抄,团队夹击可擒获对战之将,擒贼先擒王;此后,双方便可凭借战俘谈判,争取足够的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姑娘将生死置之度外本将军由衷钦佩,但是...无令离守乃是死罪。”
淳于羽抿了抿嘴,抬眸对上林鹤鹳的一双眼,说出的一句话甚是笃定,“将军心知肚明这次究竟是不是无令离守,想必将军手中的调遣令早已静躺数日落了灰了。”
“你…你知道什么?”林鹤鹳看着淳于羽的时候眸中升起了杀意,他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左边的剑柄之上,只待利刃出鞘取淳于羽的性命。
“这不是现在该谈论的事情...请将军念及天下,念及家国,念及前方浴血奋战的兄弟,念及自己军人的职责,念及…”
“还有什么,念及谁?你为谁而来?”
“念及....不管念及什么...就算朝堂争斗激烈动乱,死伤多少都不是很大的数字。但疆场不是,稍有不慎便是万骨枯的场面,将军不应拿这许多的将士性命开玩笑。请将军拔冗前行以解风谣关之困,捡起军人之热血,扬我澜沧之国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为谁而来?”
“上官骘。”淳于羽咬着牙说出了自己心尖的三个字。
这时,林鹤鹳的副将跑了进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本将明白了,你下去吧。”
那个副将眼神复杂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淳于羽一眼,随后退了出去。
林鹤鹳没有继续说话,盯着淳于羽的那双眼睛越来越复杂,此刻,他终于知道了眼前人的真实身份——谋算天下却不争主的奥龙阁之人。
“好,念在姑娘你对自己的知交故友如此重情重义,本将军就应了你...有些事情,还望赫连姑娘永远烂在肚子里。”
“那是自然,将军的深明大义小女定会谨记在心的,”
“除此之外,本将军还想要赫连姑娘身上的一样东西。”
“可以。”
“你怎么回答的这么云淡风轻?你难道不先问我要什么?”
“就算是要命也给你。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启程,该省废话的时候就不要多提。”
“一言为定。”
“还请将军带上被你扣押许久的粮草。”
“你别得寸进尺?”
“将军答应小女要解风谣关之困的,他们的粮草已经...”
“你这个小妮子算盘打得可真是精细,粮草与我们同步启程。”
“多谢将军。”
“启程吧。”
几日过后,这已经是双方在风谣关前进行的第十次约战了,想不到这一次与卢家军对战的居然还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上官骘披上自己的铠甲朝着前线的方向踢踏而去,一万士兵跟在他的身后,一副黑云压城之势态就这样朝着那虎视眈眈的北国铁骑无畏挺近。
“卢家军,上一次是耶律家轻敌在先,这一次有贺风家在幕后坐镇,定能将你等斩于马下,为枉死的求和使团和被废的淑珑公主报仇雪耻。”
卢暖用手中的兵器指了指耶律触,“你这小子休得狂言。”
“我不跟你这没毛的少年郎说这些,上官骘,这是你我之争,别躲在一旁不吱声…”耶律触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卢暖身侧的那个俊影。
“耶律触,上一次在陇西帐内本将军已经放过了你,战事过后也将陇西和战俘归还,澜沧无愧于北国。现淑珑公主不遵妇道残害府上姬妾在先,北国使团死亡真相未明在后,北国便率先撕毁暂时休战的协议以二十万大军从北境的北尾,北屿,南离等地入侵我澜沧疆土,战时竟毒杀我澜沧兵马大元帅卢元帅,北国怎能做下如此背信弃义,不分青红皂白之事?”
“上官骘,任你巧言令色也是无济于事。如今北尾,北屿和南离已经尽入我北国之手,你等何必死守风谣关,白白丢了自家性命。”
“你...”卢暖用手中的开山斧指了指耶律触,“我父死在贺风宣的阴谋诡计之中,今日就先拿你的鲜血为我父祭酒,以告慰我父的在天之灵。”
卢暖胯下的宝马开始灵动起来朝着耶律触的方向而去,两人刀枪剑影的打了几十个来回,就在双方即将落马的时候,耶律触回马一强将卢暖逼下宝马。
耶律触收回自己的抱到,轻蔑的看了一眼卢暖,“上一次的下古关之战,本将军还以为这个什么卢暖是一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竟然将我一万人马用区区一千人便困死在下谷关之中,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上官骘下马将耶律触扶上马,随后上吗长戟一挥将耶律触往后逼退了是不,一双凌厉看向耶律触,“卢将军又不是如你一般一介有勇无谋的莽夫,轻轻一个举动便可将新上任的陇西守将退回陇西易诺河西边,这次不过随我等英勇将士出来见见何谓莽夫。”
“呵…废话少说,上官骘,我不欺负你,今日你之兵力一万,我也派一万人出战,抛开阴谋诡计来真正的较量一场。”耶律触的目光转向自己的身后,坚毅的眼神令身后的士气鼓舞,“将士们,挥起你们的长枪,让我们一血下古关之战的前耻。”
眨眼之间,双方的人马如同过江之鲫相向而出,万千蜉蝣涌向战场的中心,刀枪剑戟、斧钺之声重叠于耳,战场喧嚣惊起了一汪血海,只不过是片刻钟的事情,双方的将士轰倒一片,却有军旗屹立。眼看着耶律触趁着上官骘和自己身边的三位副将血战之时就要将手中的金色弯刀劈到上官骘的头上,一把长枪抵在那弯刀之下令上官骘逃过一劫。
上官骘眼睛一抬,眼皮之中的血滴滴落在卧蚕之处,随后眨巴之下进入自己的黑色瞳孔将原本的乌黑染成血腥的通红。手持长枪的人穿着澜沧军服,那张脸却分明是常年跟随淳于羽的阿南才有的英气。他的心在看到这张容颜的时候不由一惊——难道羽儿也来了这个生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