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微尘与凌非烟回到湖州城。
城里一改往日的熙熙攘攘,显得冷冷清清。
徐守云的藏身之所已然找到,二人大可不必卷入湖州府的纷争,可他们对祝珍同党所谋及天铸诀的下落还是不免挂心,想着一查到底。
城内很快传出消息,紫衣使召集本府五品以上的武者今夜至徐家湖边别苑议事,似要宣布什么要紧的事。
“莫不是祝珍同党已向紫衣使举告徐家?”凌非烟道。
李微尘点了点头,道:“多半如此,他们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布此事,让徐空明伏法。”
“那灰袍男子与你们要寻的徐守云都是徐家人?他们与徐守聘究竟有什么渊源?”
“十五年前,徐守聘之父徐士纯代嫡长子徐士呈继承修为,只因徐士呈彼时遭敌人伏击丧命。可徐士纯继承帮主之位后,他的兄弟和侄子们都不服气,几番发难,甚至怀疑是他勾结外敌暗害兄长。后来,没人知道帮里发生了什么,世人只道他的这些兄弟侄辈们全都被逐出徐家,从此在江湖中隐匿,更有人怀疑他们已遭灭口。”
凌非烟幽幽叹了口气,百年来,不知道多少帮派的弟子亲族为抢夺修为而同室操戈,这样的惨剧屡见不鲜,已不算什么稀奇事。
“不好!”凌非烟忽然秀眉紧蹙,急道,“今夜必定凶险,我得去提醒阿桑。”
二人暂时作别,相约晚间在别苑会合。李微尘去别苑探查,凌非烟往公府奔去。
回到公府,凌非烟大吃一惊。只见公府的院子里、门口的巷子里,里里外外全是人,喧哗无比,有人席地而睡,有人搭起了帐子。那何家的十几口人乔装成平民,坐在巷子一角,如果不是她昨日一路尾随,认得他们,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流民。
隐隐间,人群中传来不少对徐守聘的谄谀奉承之声,众人对其奉若神明,直言他是神武真君转世,定能庇佑自己。
凌非烟本就是公府护卫,入内并无阻拦。过了一会,她来到昔日练剑的花园,此处并无外人侵扰,果然见得徐空桑与众护卫在此切磋,其中还有冯阿生。
三人见面,一阵寒暄。
片刻后,凌徐二人拉起手,坐在花园一角。
凌非烟将徐空明可能被人举告之事说出,但故意隐去祝珍。
徐空桑闻言,神色自若,并不惊奇。
凌非烟眼珠子一转,道:“阿桑早都知道你兄长偷练移星功了?”
徐空桑叹了口气,道:“二十几日前,他暗中迷晕了一名七品护卫,盗取他的修为,却被自己的妾室撞破。那名妾室怕被杀人灭口,逃命中为我所救。”
“那阿桑为何要自己瞒着此事?”
“我思来想去,只好先向父亲禀明此事,那妾室也就交给父亲了,是父亲不让我说。自那以后,府里对外便说那名护卫和妾室回了乡。”
凌非烟咽了口口水,徐守聘早已知晓此事却刻意隐瞒,难道是想暗中抓住元凶。一个人有没有修为,一试便知,今夜若有人向紫衣使举告,只要把徐空明揪出出来,怕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
“那些人或许是你们的仇家,只怕今夜会十分凶险。”
徐空桑淡淡一笑,道:“谢谢姐姐过来示警,可爹爹自有办法。”
凌非烟怔了怔,心想徐家早知此事,那自是有所应对。只是证据确凿,又有金陵来的紫衣使在,徐守聘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徐空明杀人,难道又不该伏法吗?
她拱手告别,正要前往湖边别苑与李微尘会合,不料徐空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姐姐莫不是想去湖边别苑?”
“正是。”
“去那做什么?大人们议事,我们凑什么热闹?”
“可......我已约了人,不能失约。”
徐空桑凝神片刻,忽然说道:“那也不急于一时,我们许久不见面了,姐姐再陪我一会,喝口茶再走。”
“不了,我并不口渴。”
“可.....我还有事要和姐姐说.....此处不方便。”徐空桑垂下头,欲言又止。
凌非烟暗自一惊,徐府中藏着太多秘密,或许阿桑有什么难言之隐。
片刻后,凌非烟随徐空桑来到房中,刚一口热茶下肚,忽然间两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即刻晕倒。
另一侧,太湖边,徐家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