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边,别苑废墟外,一处山岗上。
望着月色下的漫天血雾,一青年跪倒在地,纵声狂笑,笑着笑着,又不禁喜极而泣,正是祝珍。
他身后站立着一个黑衣人,便是那日在湖边使出碎天绝爪之人。
“九年了,我等了九年,就是等今天。不止是何家、徐家,整个太湖群帮都要陪葬!”祝珍面目狰狞,泪珠滚滚而下。他忽然转头面向那黑衣人,连连叩首,恨不得用额头砸破地面。
从一开始,他的复仇对象就不止是何家、徐家,还有整个太湖群帮。祝家蒙难,他们一个个置若罔闻,袖手旁观,如今就用同样的方式让他们陪葬。
“感谢老祖!感谢樊长老!感谢神教为我报得此血海深仇。”祝珍颤声道。
“那《天铸诀》在何处,还望祝小友速速说来。”黑衣人喜道。
“是,就埋在城东的破庙里,我这就去取。”祝珍大仇得报,胸中积攒数十年的阴霾一扫而空,心中了无牵挂,莫说《天铸诀》,就是自己的命,此刻也都无所谓了。
别苑外,血雾中,三百多具身子躺在地上,四下血肉横溅,肢残头飞,一大半人已然气绝,另一大半人抱着残肢打滚哭嚎,却也不知道能支撑到几时。
霎时间,迷雾中又落下一片无形气刃,好似细雨般短促却又绵延,恐怖又尖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微尘搂着凌非烟高高跃起,跳出血雾,他们已连着避开两阵气刃。
蓦地里,一道剑气风驰电掣般从背后劈来。千钧一发之际,李微尘肩头一侧,护住了凌非烟。
咻一声,剑气在他左臂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溅出。
“师父!”凌非烟一声惊呼,二人再次落入血雾中。
一身影隐隐站在别苑的断壁残垣之上,他目光如电,神威凛凛,正是徐守聘。
徐守聘适才见李微尘身法,不由得暗自惊奇。他已决定今夜不留活口,任何一人都不会放过,故而以剑气击去。
“畜生!”忽然间,一大汉舞着长刀劈来,刀光闪动之下,好似有四条臂膀。
“亲家公可是要改名为四臂刀魔了。”徐守聘并不避让,右手一伸,两指竟紧紧夹住其刀刃,再一使劲,登时将长刀断为两截。
“八臂刀魔”余钺擅使双刀,刀法之快,犹如八条臂膀同时挥刀,可在适才那剑阵之下,其左臂已被削断。
“我真是瞎了眼,才让女儿嫁到你们畜生一家!”余钺失了长刀,运起全身真气猛的击出一掌,掌风如刀,势若奔雷。徐守聘微微一笑,再次伸出两指,化开掌风,戳中其掌心。
轰一声,一股无形剑气贯入,余钺仅剩的一条臂膀也筋骨破裂,血花四溅。
就在余钺即将坠地之时,又有四人一跃而起,从四个方向同时围攻,正是紫衣使的四位太保。他们个个血痕满衣,却面无惧色,气势不减。
“徐守聘,你疯了吗?竟敢谋逆!”彭象海怒道。
徐守聘森然道:“等你们都死尽了,就没人知道是我杀的。”他双目一瞪,周身生起四道白色剑气,同时与这四人兵刃拳掌相格。
谢猿峰呸了一声,道:“这么多人死于烟雨剑阵,你当紫衣使是瞎的吗?”
徐守聘冷冷一笑,道:“那不还有一个徐家人?”
四人立时恍然,徐守聘竟是要嫁祸给徐守志。可他一个堂堂三品宗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徐守志杀了那么多人却毫无招架之力,他定是盘算着杀完所有人后再自残,扮出徐守志有三品修为,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假象。
众人对徐守聘出手本就大感困惑,难道他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