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其实没错。埃塞尔巴德在城墙上只有八十个士兵，现在还都成了缩头乌龟。他已经做好了巷战的准备，街道里大概散落着五十个精锐。最后就是王宫的守卫，但只有二十多人。

他感到一阵悲哀。父亲经常说起统一英格兰七国的爱格伯特国王，那时候全英格兰谁敢不听威塞克斯的号令？可惜他的儿子，也就是自己软弱的父亲没能守住这份产业。

“继续丢！”他命令道，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这些人露头反击了，但也只能靠他们拖住丹人破城的进度。

士兵们麻木地看着他，机械地丢着碎石。埃塞尔巴德又气又燥，在他的幻想中，他早率领军队大败丹人了。

他咬紧了牙关，指定了二十个人留下继续乏味地扔石块，带着剩下的人跑下城墙，在空地上组成了长矛阵。他计划着破城后就这样边打边退，等退到了密集的街道，早已潜藏好的精锐士兵必能与他形成合围。

城墙忍受着接连不断的猛烈冲击。攻城木每撞击一次，两扇大门间的缝就裂开一分，丹人的欢呼和嚎叫就高上一浪。

埃塞尔巴德发现部队正在缓慢倒退。

“坚持住！”他惊讶于自己嗓音里的恐慌，明明在战前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我们是威塞克斯的军队，我们会守护我们的人民！”

部队有了停下撤退的势头，就在此时，城门破开了。

“为了奥丁！”怒吼里夹杂着异教神灵的名字，丹人们不等攻城木撤开就冲进了温彻斯特王都。他们没有摆出惯用的盾墙阵型，而是如饿疯了的狼群迎面撞向威塞克斯的长矛。

“挡住他们！”埃塞尔巴德的声音尖得像个女人。然而事与愿违，长矛阵几乎在半分钟内溃散，前排的士兵们不得不一个对抗多个敌人，他们几乎是立刻被长剑贯穿，或被斧头砍破了脑袋。

“我们撤向街道！”埃塞尔巴德在已经溃散的部队中勉强聚集了三十来个还愿意战斗的士兵，“只要保持阵型往后退就可以，保持阵型！”

他们如奇迹般顺利地退向大街，因为丹人们忙于绞杀被打散的士兵，除了两个倒霉蛋中了冷箭。幸存的部队放弃了长矛，因为这在杂乱的街道中无法施展开。

“不要慌张，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天色已暗，埃塞尔巴德拼命挥舞着火把，似乎这样就能打退丹人，“待会丹人就会被包抄，我们将围歼他们！”

士兵们没有心情附和他，也没有时间——丹人的杀戮速度比所有人想的都快。他们已经重整好了队伍，正大步踏着温彻斯特的街道上，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为首的拉格纳满脸笑容，他做到了从未有诺斯人做到过的事情，他打进了威塞克斯的首都，虽然是趁对方守备空虚的时候。

他停下脚步，战团也随之停下。两支军队紧张地对峙着，一方是正杀上瘾的诺斯人，另一方是如惊弓之鸟般的威塞克斯人。

“杀。”拉格纳挥动长剑，诺斯战士们如洪水般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