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在旺盛地燃烧。离寒冬还有些日子，但若是不靠在炉子旁，老人的骨头又要开始疼了。

他慈爱地欣赏着自己的孙辈们。四个男孩和三个女孩，都是健康又活泼的小战士。大一点的孩子们正在大厅一对一练剑，小一点的则绕着他的椅子打闹。

“你抓不住我！”女孩快乐地尖叫着，从祖父的腿下钻了过去，后面紧跟着一个恼怒的男孩。

男孩僵硬地撞到了老人的双腿：“对不起，国王大人。”

霍里克国王无言地抚摸着孙子的脑袋，后者有些畏惧地垂着头。

真像他的父亲。国王的眼中又浮现出长子的身影，他具有一个优秀诺斯人应该有的一切素质。强壮的身体，豪放的性格，高超的战斗技巧。

但海洋依旧吞噬了他，无情又公平，随着他沉下去的还有他的妻子、六个仆人和十二个护卫。

霍里克又开始憎恨大海。

他放开男孩，示意其可以离开了。炉火在他双眼中燃烧，那是他的生命之火，在新的继承人成长前，绝不会熄灭。

总管推门而入，呈上一份皮纸，上面只有简单的三行字。

霍里克自己念道：“召集战士、水手、工匠等一切愿意工作者。

目标南方王国洛塔林吉亚。

亚尔夫海姆雅尔，拉格纳-洛德布罗克。”

斑驳的指甲在最后一行字上划过：“这是谁？”

“一个新雅尔。”总管说，“他代替了欣内莫家族的统治。”

国王在沉思。他和东法兰克王国关系颇好，毕竟谁也不愿意和接壤的邻国交恶。他很清楚洛塔林吉亚由东法兰克国王的哥哥统治。

加洛林家族确实在内战，但当外敌入侵时，他们的长矛会对准就不好说了。

“年轻人都很兴奋，有的人已经上路了。”总管汇报着，“据说拉格纳一个月前攻陷了威塞克斯王国的首都，他现在手里有大笔金子。”

国王依旧没有说话。两个男孩突然争吵起来，他们都认为自己获得了单挑的胜利，其他的孩子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事，起哄着要他们再打一场。

霍里克将皮纸丢进炉火。

总管沉默地鞠了一躬，他知道这意味着话题的截止。

他穿过莫名其妙开始大混战的孩子们，在一片稚嫩的叫嚷中，总管似乎听见了老人嘶哑的诅咒。

“叫他们都沉到海里去吧！”

拉格纳很忙。

他现在是实打实的雅尔了。每天都要管理领地上的纷争，和来往的商人贸易，修建新的船只和房屋。

最要紧的是源源不断的外来者们。杀手，小偷，骗子，无所事事的混子，好像半个世界的诺斯人都涌入了亚尔夫海姆。拉格纳没想到发出去的几十张公告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招募新人的地点就设在村庄中央，由埃里松负责。他给自己起了一个拉格纳听不懂的名号，叫什么“艾奇尔”。

现在接受面试的人是一个浑身发抖的瘦子，他满脸都是麻子，身体蜷缩在又薄又破的斗篷下。

“你生病了吗，先生？”埃里松忍不住问。

瘦子继续抖个不停：“我从小就是这样，大人。”

“你会什么？”

“我可以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