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松幻想过很多次自己踏上法兰克土地的情景，或是在一片刀山箭雨中，或是趁着夜色悄悄摸上陆地。但在一大群法兰克人的目光注视下上岸还真在他的意料之外。

举着白旗的军官带着几个随从跑马而来。

军官勒住缰绳，埃里松等人便也停下步伐，双方谨慎地保持着十码左右的距离。

“欢迎！”军官居然说出了诺斯语。

但他很快暴露了真实水平：“泥们，一丁就是蛋人。”

“窝们——”

“我们用拉丁语交谈。”埃里松实在听不下去了。

对方沉默了几秒，显然震惊于一个蛮子的语言能力，但身为帝国使者的他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很好。”军官的声音总算正常起来，“欢迎你们来到罗马帝国。”

埃里松竭力忍住笑容。就算是查理曼大帝建立的帝国也不过只有罗马帝国领土的一半不到，何况这个空有帝号的中法兰克王国？

大概是共同的语言消除了双方的敌意，军官和随从们继续骑着马前进，双方的距离很快缩短到三码。

埃里松微微眯起眼睛。

“请你们从马上下来！”他坚定地说，“如果你们的意图是进行愉快的谈判的话。”

法兰克人的意图暴露了。他们有马，而诺斯人可没有。凭借着马匹，法兰克人就能居高临下地俯视诺斯人，自然在气势上就压过一头。

军官没有进行无意义的拉扯，干脆地跳下马，他的随从们也纷纷照做。

“我是海尔德伯爵拉代吉耶里。”军官摘下头盔，中短飘逸的金发喷洒而出，众人看清他湛蓝的瞳孔。“我再次代表皇帝欢迎你们。”

埃里松给拉格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一步。

“我是亚尔夫海姆雅尔，拉格纳-洛德布罗克。”他把胸膛挺得高高的，“温彻斯特的征服者，人称‘皮裤’拉格纳。”

埃里松为其翻译。

“所以，你们果然就是那帮击败了诺森布里亚军队，袭击了威塞克斯的军队。”

“果然？”埃里松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伯爵大人，我正想问问你们怎么——”

他朝不远处庞大的军队打了个手势：“举办了这么热情的欢迎仪式？”

伯爵一副麻木的面容：“我不清楚。我只是按皇帝的命令行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埃里松歪着头问。

军官从腰间抽出一封信，他首先向众人展示了上面完好无损的封蜡。

他打开信，开始念诵：“本人，洛泰尔-奥古斯都，全罗马人的皇帝，帝国复兴者，上帝之恩宠，法兰克人和伦巴第人之国王......”

“他在说什么？”拉格纳问，埃里松示意其嘘声。他同时瞥了一眼佐模特，后者正听得聚精会神。

“......念大军劳苦不易，现恩准诸航行家暂据尼德兰公国，望早日来帝国之都帕维亚详谈。”

军官举起信，埃里松看到了皇帝工整的签名、个人印章和加洛林家族的徽记。

埃里松转述了信的内容。

“暂据？”赫克林冷笑着，“这位皇帝拿我们当傻子耍呢。”

“帕维亚在哪里，佐莫特？”埃理松问，他用的是诺斯语，以防法兰克人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