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门突然打开了，一群人手上拿着各种器械鱼贯而入。余光瞥见的埃里松本能地要站起来发布战斗命令。

“是时候把主场让给年轻人们了！”公爵的眼睛有些发红，“跳吧！”

原来进来的是一群乐手。伴随着第一个音符弹跳在大厅中，法兰克人中的姑娘们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早已按耐不住的她们手牵着手涌进了舞厅，男人们说笑着跟在后面。

诺斯人们哪里见过这场面？他们很快被成双成对的男女吸引过去。法兰克人似乎有意想在这群蛮子前展示一下他们帝国的文明，连飞扬的裙摆都高了两寸。

当然，也有不为所动的诺斯人还在餐桌上满头苦战。

“拉格纳大人不喜欢舞蹈吗？”公爵粗声粗气地问。雅尔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他已经消灭了一整只鸡，现在是第二只。

“呃......”埃里松尬笑着，“拉格纳雅尔不擅舞蹈，他更喜欢与人比拼剑术。”

他希望这句话能堵住老头子的嘴。公爵总不能真找人来和拉格纳比剑吧？

“是吗？”公爵果然不再做声。

“那不如来看看姑娘们的身姿吧？”过了两分钟，埃鲁阿尔公爵又整出了新花样，“我听说她们这些天学了从巴黎传来的新舞蹈，哈哈。”

埃里松僵硬地笑着同意，他几乎是半强迫地拉着拉格纳和几个人走进了舞厅，然后沉默地缩在角落。

“没看见我的杯子空了吗？蠢货。”公爵抱怨着坐到埃里松旁边，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孩急忙跑过去端酒，“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蠢。”

埃里松实在不想尬聊了。他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就想看看这老头子还能打什么牌出来。

“我的家族已经拥有这片土地一百多年了。”埃鲁阿尔公爵摇晃着杯中的液体。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我叫你了吗？”他发现男孩还战战兢兢地在身旁等着服侍，“滚蛋！”

“墨洛温的时代，我们家族就负责镇守国家的最北端，防御来自海面上的敌人。”

“现在墨洛温绝种了，姓加洛林的家伙戴上了金冠，但我们还在这里。”

埃里松恭维道：“您的家族真是历史悠久。”

“但是它或许就将在几个星期后终结。”

“不会的。您很快就将得到西法兰克的大片土地。”

公爵斜着眼盯着眼前的诺斯人：“你呢，法尔斯滕？你的家族如何？”

“我是一介平民出身，大人。”埃里松实话实说。

“平民。”公爵咀嚼着这两个字，“无论多么辉煌的家族，都是从平民开始的。”

埃里松古怪地看了眼公爵那已经快掉光头发的脑袋。这封建时代的老贵族怎么突然说起这种思想超前的话来了？

“你很年轻，法尔斯滕。”公爵挪了挪身子，舞厅的椅子是硬木制成的，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肯定很不舒服。“我猜你还没有家室。”

“是的。”

“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埃里松感觉一记重锤实打实地轰在了脸上，震得他向后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