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庙中,只见蛛网密布,尘埃满地。但好歹能暂避这风雨。
赵明逸寻来些干燥的柴草,用火折子点燃,火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二人坐在火堆旁,身上的衣衫已被雨水打湿大半。
瑾瑜望着跳跃的火苗,苦笑道:“方才还沉醉于美景,此刻却狼狈至此。”
赵明逸道:“虽遇风雨,却也别有一番经历。待雨停,又是一番光景。”
雨打在庙顶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二人伴着这雨声,在这破庙中静守,不知雨停之后,又是怎样的和声呢?
赵明逸凝视着火堆,忽然转头看向瑾瑜,好奇道:“兄长,这些年来,不知你可曾有过中意的姑娘?”
瑾瑜听闻,眼神微微一怔,思绪飘远,脑海中浮现出道观里那名叫明月的女子身影。片刻后,缓声道:“确有一女子,名唤明月,曾和我一起跻身于屋檐之下。”
赵明逸来了兴致,凑近问道:“哦?那这明月姑娘定有过人之处,才入了兄长之眼,不知详情如何?”
瑾瑜轻轻拨弄着火堆,陷入回忆,缓缓道:那明月姑娘,眉若远山含黛,眼似秋水盈盈,气质超凡脱俗,宛如仙子下凡。初遇她时,亦是一个雨天,那时的她浑身湿漉漉的,被大雨淋得透湿,令人心生怜悯。于是我便收留了她。而后与她交谈间,更发现她才情出众,心地善良纯洁,让人不禁为之倾心。
赵明逸笑道:“原来如此,那兄长可有表明心意?”
瑾瑜摇了摇头,叹道:“彼时诸多纷扰,又身无长物,何敢轻言儿女情长之事,唯有将此心深藏。”
赵明逸拍了拍瑾瑜的肩膀,安慰道:“待诸事安定,兄长或可再寻那明月姑娘,说不定缘分未断。”
瑾瑜望着庙外的雨幕,若有所思,轻声道:“但愿如此吧......”
赵明逸依靠在那干草垛上睡着了,瑾瑜从地上随便捡了根木棍。
沾了一点雨水,以棍代笔,在地上写着:
尘世繁华,吾心所向。
诗、酒与卿,乃吾生之至宝。
诗为魂,酒为魄,
卿为魂牵梦绕之彼岸。
此时,雨势渐小,风透过破旧的门窗缝隙,吹得火苗摇曳不定。
瑾瑜望着渐渐减弱的雨幕,心中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湖面,映出一片金黄。
赵明逸起身,拱手道:“兄长,天色渐晚,该是归去之时了。”
瑾瑜点了点头,道:“也罢,归去吧。”
于是二人划动小船,向着岸边驶去,身后留下一道道水痕,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瑾瑜突然出声:“你知道"水"怎么写吗”
赵明逸微微一笑,应道:“‘水’者,竖钩横撇捺也,此等简单之字,小弟自然知晓。只是不知兄长此时提及,有何深意?”
瑾瑜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道:“水之形态,千变万化,或为潺潺溪流,或为滔滔江河,或为浩渺湖泊,或为苍茫大海。正如人生之路,起伏不定,变幻无穷。”
赵明逸若有所思,点头道:“兄长所言极是,水无常形,人无常态。那依兄长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这无常人生?”
瑾瑜手中木棍轻点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道:“以水为师,顺势而为。水遇阻碍,或绕之,或渗之,或积之,终能达其目标。人生亦当如此,不可执拗于一时之困境,当灵活变通,方能有所成就。”
赵明逸拱手道:“兄长教诲,小弟铭记于心。只是这人生如水流,漂泊不定,又该如何寻得心中安稳之所?”
瑾瑜淡笑道:“心之所安,不在外物,而在内心。若心有定力,无论身处何方,遭遇何事,皆能泰然处之。正如这水,无论处于何种境地,皆能保持其本性。”
二人边行边谈,小船在夕阳余晖中缓缓靠岸。岸边垂柳依依,晚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
赵明逸跳下船,扶着瑾瑜上岸,道:“今日与兄长一谈,胜读十年之书。日后还望兄长多多指点。”
瑾瑜拍拍赵明逸的肩膀:“还需你自己多多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