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背着竹篓，喊了声“阿公、叔”，走到隋师傅侄儿身边，用方言说了几句什么，张山完全没听懂。

隋师傅侄儿摇头，答了几句，然后转过头向张山说：“洪伢昨天进山，挖到了几棵野生黄精，想问问，你收不收。”

小男孩把背篓里的东西往外倒，张山好奇地蹲下身，刚挖出来的野生黄精他还没见过。隋师傅也蹲下来翻看。这些黄精个头都不大，也就一两个巴掌长，一端有个白白的芽头，上面连着的块茎形状不一，小的只有算盘珠大小，大的像一小截生姜。

隋师傅说：“洪伢，这老虎姜蛮好，都有八、九年了。”

“也有小的，没拿来，下次去集上卖。”

“你个伢仔鬼精。”

“阿公、叔，看，我还挖到三个大的。”小男孩从竹篓底部小心翼翼又托出三棵黄精。

隋师傅看了不禁惊讶道：“洪伢，运气不错啊。”

最大的一棵黄精，起头的五六个结也是又瘦又小，后面块茎就粗大肥厚起来，数了数，一共有14个结节。另外两棵年份小一点，只有十一二年，但块茎都生得比较饱满。

称了一下，三棵大的，共五斤七两，另外那堆，17斤零一点。

“你打算怎么卖啊？”张山问小男孩。

“叔，这些都是年份长的，我不多要，大的那三棵130一斤，小的90一斤。”

说实在话，张山并不了解现在市面上黄精的价格，他正要说点什么，院外走来一个弓着背干瘦的老人，隋师傅的侄儿喊了声“爷，回来啦”，隋师傅也叫了声“大哥”，老人冲大家点点头，又看了张山一眼，本来是不经意的一眼，却见老人微微一愣，随后老人再次点点头，往里面的屋子走去。虽然老人走开了，但张山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感觉体内有一阵阵阴冷扫过。张山不由自主地神意一凛，那种阴冷的感觉才消散。

张山暗暗警觉，他没再多说什么，对小男孩说：“行，那就这样吧，130元5.7斤，那堆17斤每斤90，总共2270元，我给你2300元。”

“好嘞，谢谢，叔。”小男孩高兴地说。

隋师傅的侄儿帮张山将黄精装袋，和绿豆一起，用电动三轮车送到村头隋师傅停着的车上，又去替张山搜罗竹筐。隋师傅也自去拉餐厅要用的菜，张山则留在车上。

隋师傅侄儿最后拿来了八个新竹筐，张山付给他2200元。一直到交易结束，车子离开村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张山渐渐放心的同时，也有点疑惑。刚才那老人，虽然长得黑瘦，佝偻着，但眼睛特别有神，看他那一眼，目光扫过来像道寒光一样。

回到宾馆，隋师傅喊了两个小伙子，把东西都送到张山房间。临走，张山塞给隋师傅200块钱。一开始隋师傅怎么也不肯要，张山很诚恳地说：“要的，隋师傅，今天辛苦你来回跑一趟，又帮我把这些东西都送上来。我现在出差在外，身边也没个烟酒，这200块钱，拿着买包烟抽。”听到张山这么说，隋师傅最终还是收了，“你小伙子，做人讲究，那我老头就不跟你客气了。”

过了半个多钟头，张山正在洗漱，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隋师傅拎着两袋东西，张山忙往里让，隋师傅说：“我不进去了，饭厅里还要忙，今天拉回来的菜里有刚挖的竹笋，我给你拿了十斤，还有点土扎粉，都是我们这儿的土产，给你尝尝。”张山连声道谢，隋师傅摆摆手走了。

次日凌晨4点，张山拉紧窗帘，关上所有的灯，在一片黑暗中，将东西全都收入空间，他打算天一亮，就退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