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下完颜康后,陆乘风转头,神色已经舒缓开来。
“跟少年人好勇斗狠,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韩慎说:“陆庄主深藏不漏,倒是让在下意外得紧。”
听到他这么说,陆乘风忍不住便瞧了瞧一旁的儿子,那小腿伤处已经被人敷药缠上了绷带,药物的黄色与沁出来的鲜血混到了一起,让他忍不住心痛。
但他最关心的并不在此,他苦心孤诣隐藏武功二十多年,只是碍于门规不想被儿子缠得难受。
现在暴露出来,最难受的也是儿子才是。
先前韩慎这么说,也是在提醒他这一点。
陆冠英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像是在安慰老父,自己并没有受影响。
陆乘风不由得又是叹了口气,可惜眼下并不是谈心的良机,换个时候,他一定得好生与儿子谈一谈。
这时候,韩慎又说:“陆庄主,我听说那九阴白骨爪以死人颅骨练功,难免会沾上尸气。令郎伤口敷的药,多是止血化瘀,不若招了郎中,仔细检查为妙。”
陆乘风立知这是在为他和儿子创造独处的机会,感激地看了韩慎一眼,说:“如此,在下便失陪了。”
他早就安排下了庆功宴,又嘱托了管家盯着相关事宜,令人招待客人休息,便告罪和陆冠英独处了。
韩慎和丁典回到房间,和凌霜华等人谈起昨夜经历,令人一番惊叹,都想不到这陆家父子看着斯斯文文,还是太湖一代绿林豪雄的首领呢。
凌霜华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说:“郎君,典哥。”
她神情很认真,用的也是原来的称呼。
韩慎两人见她如此郑重,已知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讲,跟着严肃了起来。
“请讲。”
凌霜华说:“先前郎君只说去福州、泉州一带,想的是做海上贸易的事吧。”
韩慎点头说:“不错,确有此事。”
凌霜华又说:“郎君想过没有,海上贸易都被朝中权贵把持着。凭我们的根基,几乎没有打进去的希望。”
韩慎叹了口气,说:
“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我今天便说出来吧。在北方有一个强大的民族正在崛起,他们英勇善战,狡诈残忍,又擅于学习有关战争的一切。最可怕的是,他们中出现了一个残忍、智慧、具有独特人格魅力的英雄,统一了这个民族,那就是蒙古。
也就是郭靖跟着长大的那个民族,在宋金不断衰弱的时候,他们正快速地成长、变强,要不了多久,他们成长为狰狞的野兽,不断地向周围扩张。
自古以来,没有强大一统的中原政权,是无法抵御异族入侵的。
宋金两国都阻止不了他们的崛起,到时候必然会生灵涂炭,人人难以幸免。
到泉州开辟我们的事业或许很难,但总比面对成千上万的蒙古铁骑要简单多了。
或许我们有一天,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
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得先为大家想一条退路。”
他说得很认真,大家听了也心情沉重。
没人怀疑他在胡说,哪怕大家都不知道他消息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