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元阴恻恻地笑道：

“贤孙，这案子与你有关没关，我也不屑与你辨解了，你我彼此心知肚明就是了。现在只要借汝人头用了，只要搪塞过明日午时，那时便知道有益无益了。”

薛良豪：“徐大人，此话怎讲？”

徐士元见薛良豪波澜不惊的样子，终于失去耐心，咬牙恨恨地说道：

“哼！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然连发惨案。龙颜震怒，发下圣旨，要求有关部职限期破案。限期明至，大案皆无头绪。明日午时，老夫第一个就要被绑缚午门，开刀问斩。”

“哈哈哈哈……徐大人，朝廷中文武百官，职权高于你的车载斗量，为何第一个拿你一个都巡检史说事？”

“啪。”

徐士元拍案而起，随即一咧嘴又发出“嘶――”地一声，轻捂了捂屁股。杖责之痛又使徐士元大怒，破口骂道：

“畜牲，我得如此皇恩优待，还不是拜你所赐？”

斗智斗勇已占上风，薛良豪更有底气。他吊儿郎当装无辜：

“万岁爷要降罪徐大人，怎么关联到我这小民了？”

徐士元气哼哼反问薛良豪：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要气死老夫？”

“徐大人的官场奥妙，小民真不知。”

徐士元看到薛良豪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比定力方面自己已经输了。

这时，徐士元已经明白，所有的事情恐怕尽在薛良豪的掌控之中。

不然，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他不会如此镇定自若。

徐士元心中开始打鼓：

“今晚鹿死谁手，吉凶不定呢！我索性与他明说了，看他如何接招？”

徐士元下了决心，不再玩虚里套的把戏。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地说：

“贤孙，我这样对你说吧。十多年来，你暗中为老夫提供情报，使无数案件迎刃而解。因此使老夫姓名隔着窗户吹喇叭――鸣（名）声在外。我的上级、同僚都以为老夫能力超人，誉为神探。如今惨案惊天，圣上指定我破案缉凶，屡次杖责，却没有丝毫进展。圣上、王爷、府尹皆怪我浪得虚名，有欺君诳上之嫌疑。就在今日早朝上，圣上口谕，明日不能破案，午时追责问斩。老夫苦思无计，思前想后，我这都巡检史成也于你，败也于你，所以才召你今晚过府一叙，商议借头一事，作为权宜之计。我过了明天，方有后天。明天过不去，我就要完蛋。万般无奈，燃眉之际就剩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借你人头用来为大案顶缸。你说吧，怎么样？”

薛良豪闻听徐士元直截了当地要借他的人头，去做个替死鬼，且是作为权宜之计以捱一时。

他那口气不容置否，他心知这徐大人已掀桌子亮底牌，将他死军――要么实情相告破案，要么做陪死鬼，却丝毫不许他提条件。

他摸清了八面玲珑的意图，不甘输的连裤头儿也捞不着，决定再斗一斗，看看这位八面玲珑徐大人究竟有多大能耐，让自己能输得光腚儿。于是他冷冷一笑，就道：

“愚孙贱命，我这人头能纾舅姥爷之难，省得它一生不见天日，实在大幸至极。只是予人礼物太轻易了，反落人眼轻贱。我这吃饭的家伙，好歹也养了三十几年，不能让人轻贱了。人头在此，劳烦徐大人亲自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