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案发现场,乔诡召集破案人员开了案情分析会,模拟了凶杀发生时的情景。
翟贞子当时应该在洗澡间剔牙或者是擦脸,凶手站在她身后,用锐器从上至下刺向翟贞子腰背部,致其死亡。所以,凶手有丰富的杀人经验。
不过,也有可能,刺向腰部是凶手最简单的一个选择,只是凑巧刺中肾脏,不是刻意为之。苩塨表示反对,他听牟芼说过:凶手只刺了一刀,说明他很有信心将目标人一刀毙命。所以他应该有职业杀手的素质。
乔诡和子青赞同这个判断。乔诡并没有对牟芼的身份有任何怀疑。显然,是他所了解的人。
随后他们又一起研究了值班询问笔录,反复揣摩了季酣进出病房门的情况。大家一致认为季酣没有携带凶器的可能。进门的时候他提着花篮和水果,出门的时候两手都没有东西。而他身上只有薄薄的长衫,是不可能藏住凶器的。
有人提出凶器可能藏在花篮里,可是出来的时候呢?难道他把凶器留在病房里?这几乎不可能!他们已经仔细查看卧室的角角落落,没有任何发现。或许凶手杀人后,可能把凶器扔下了楼,然后下楼拣走。但是这样暴露的可能性很大,下面院子里可是有保镖巡视,很可能导致“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们分析到了深夜,一点头绪也没有。
只能把视点聚集在凶手身份上。如果是一个有刺杀经验的人,翟贞雄无疑也应该是嫌疑人。
乔诡有些犹豫:“很难说翟贞雄……但是,手法上比较吻合。并且,翟贞子很受他母亲宠爱,对翟贞雄继承家族遗产威胁很大……”
“亲手杀亲姐姐啊……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显然,乔诡对翟贞雄的家境很了解。但是,子青不认可。
乔诡不以为然:“你以前没有干过谍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凶杀案,寒心的事多着呐……司空见惯就好了。”
子青点头,很同意他的意见:“那是。弱肉强食,世间的生存法则而已,发生在亲人之间似乎过了一点。但是,人不关己天诛地灭,似乎也可以理解。”
乔诡听着反倒沉默了。
翌日,翟贞雄从阳赶来了。
翟贞子尸体已经被移到了阳秦军兵站诊所停尸房,翟贞雄已经去诊所看过了,除了一脸的沉重看不出有什么大的悲伤。
这是义渠男人惯有的漠然么?
子青感到茫然,例行地伸手与翟贞雄握了一下,感觉他手掌宽厚,手劲颇大,是个经历过严格训练的人。
乔诡带着翟贞雄等人来到一楼诊疗室,这里成了他们在诊所的临时办事点。
翟贞雄一脸的木然,却很沉稳,看不出是刻意伪装的还是就是这样性格。
乔诡淡然地发问道:“翟贞雄,你能不能说一下你前天的行踪和证明人?”
翟贞雄一愣:“你们怀疑我?”
子青干脆地道:“随便你怎么看,我们只想找到真相。你姐被凶手在肾脏部位刺中一刀。一刀毙命,你对这种手法有什么看法?”
翟贞雄低头略一思忖,道:“这像是斥候兵摸哨的刺杀动作,一般人不会去捅肾脏部位的。”
乔诡和子青点点头,盯着他没有说话。
翟贞雄面对怀疑的目光并不惊慌,他平静地道:“我上个月随秦军第56卫来到的阳,一直呆在军营里,我们小队十几个兄弟应该可以为我作证。前几天,我除了在食铺买了一只鸡给我姐送去外,我几乎没有出过军营。”
顿了顿,他又道:“或许你们会怀疑我雇凶?毕竟以我的关系,要找到一个这样的人是非常容易的。可是,那是我亲姐啊……”
乔诡瞅着翟贞雄,点点头道:“我理解。”
翟贞雄也是一个没有作案时间的人,乔诡让沮丧的他回阳秦军第二十营卫去了。
看着他离去,子青很不以为然:“乔诡博士,亲姐姐与财产的分量是不好掂量的,难说他……”
乔诡笑道:“所以我说,‘我理解’。”
子青醒悟,憨笑了起来。
对翟贞雄的说法是要进行调查取证的。他的部队就在阳,调查不会有难度。
但是,要证明他有没有雇凶就难了,只能先安排人调查起来再说。
霞光街所属衙门来了一个捕头,通知他们,说是在诊所门口出现的几个可疑的人都找到了。
看着捕头离去,乔诡摇摇头,对子青道:“这么快就能找到了?那一定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做下这样的案子哪有不远走高飞的?能这么弄易抓住么?”
他对这个消息很沮丧。
翟贞雄有嫌疑。但是,这个嫌疑太微不足道,乔诡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子青有了隐隐的担心,如果没有其他嫌疑人的话,季酣就是唯一的嫌疑人。如果间谍所的视线最终落在他身上,他一定凶多吉少,如此,狄艽就岌岌可危了。
他对自己强调季酣身上的种种疑点有了深深的悔意。
保镖总管一直跟着乔诡和子青跑前跑后,案子的发生让他感觉失职严重,很是羞愧。
这一点很具有秦国人的工作作风,这让子青怀疑他也是一个秦国间谍。
他不敢跟乔诡说话,只是悄悄对子青道:“其实在那半个时辰里诊所保镖还是加派了人手的……”
“加派了人手?在什么位置?”子青很是惊讶,转头追问他道。
乔诡听了子青的问话,也饶有兴趣地把目光盯住了他。
保镖总管有些兴奋,道:“二楼的诊所保镖是专门安排的,那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他摔下楼去后就没有安排其他诊所保镖上去,怕黑咕隆咚惊吓到安老板,我在二楼值班台上点了盏灯盏。所以,我安排了两个诊所保镖一直守在院子里盯这二楼廊道,始终没有离开过,直到二楼恢复了值守。”
“很好。”乔诡很兴奋,吩咐队长道:“集合所有诊所保镖。”
诊所保镖都被集合起来,乔诡和子青反复询问了当天晚上在院子盯着二楼廊道的几个保镖,他们都保证在那一时段绝对没有人上下过二楼。
“卧槽,”乔诡冒出的希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爆了句粗口:“出鬼了,还能是飞进来的?”
“会不会凶手一直藏在二楼?”子青满腹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