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得体,西装笔挺,干净利落,仅仅是一个秘书,举手投足都已经透露着压迫感,原来这就是国家级高官的派头。
我忙轻轻点头,想要跟他握手以示礼貌。
“你的助理和经纪人,好像不能妥善传达我的意思,我便冒昧直接进来了,安辰汐在吗?”孙秘书并不理会我伸出去的手,缓缓后退半步,语气里满是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拍拍姐的肩膀,我让她带助理先回去。
“辰汐在里面工作,恕我直言,你突然来这里,给辰汐带来这样的消息,我认为并不合适。”面对这样的压迫感,我也不自觉想要退缩,可此时我不能露怯,我得保护辰汐,保护她和家人缓和关系的机会。
他依然面无表情,甚至并不想正眼看我,“请注意,我找的不是你,要不要听这个消息,你也没资格替她决定。”
“对,我没资格替她做决定,我只是为你着想。”以前在家,听爸爸说过许多办案的故事,此时此刻,我仿佛就是被逼问的一方。
破局的关键,是要跳出对方的思路,不要被对方牵着走。
“哦?”孙秘书饶有兴趣的挑挑眉毛,“愿闻其详。”
“你了解你的上司,他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我扬起视线,直视对方双眼,并不闪躲。
“向安辰汐传达消息,安部长及夫人即将出席她的毕业典礼。”孙秘书毫不犹豫,表现得非常专业。
“那作为秘书,你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问完这个问题,我如愿看到孙秘书眼里的迟疑。
“当然是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他马上给出答复,试图掩盖刚才的停顿。
“可如果我说,你直接把消息告诉辰汐,有可能会被辰汐拒绝,甚至导致你的上司在毕业典礼颜面扫地,你还能完成你的本职工作吗...”
孙秘书打断我的话,语速比刚刚快了许多,“你凭什么知道安辰汐会拒绝。”
“暂且不说我对辰汐有多了解,”局势有所逆转,我知道对方气势已经弱了,“我只问你,如果他们父女关系好,安部长为什么派你来?给自己的女儿打个电话,很难吗?”
他不说话,目光移开看向旁边。
“这其中的原因你自然明白,不用我多说,可是,”我慢下语速,细细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安部长不止你一个秘书,为什么偏偏派你来?是安部长器重你吗?还是你主动请缨,想要为安部长解决难题,为你自己争取升职的筹码?”
说完这些,我沉默几分钟,给他时间慢慢权衡。
“如果你执意要在此刻完成你的工作,我没资格阻拦,你现在就可以进去找她,”闪身给孙秘书让路,我带着些许调侃,“可如果辰汐拒绝,并且在毕业典礼当场控诉,不知道安部长会不会以为,是你办事不力呢?”
站在原地没有挪步,孙秘书狐疑而不解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不要这么怀疑的看着我,我只是想用最稳妥的方式,促成这次家庭关系的缓和。”勇敢迎着他的眼神,我语气真诚,“或许你是为了升职,可我只想辰汐开心。”
始终站得笔直的孙秘书,现下终于稍显松弛,把手揣进口袋,意味着他对我放下了警惕。
“倘若你信得过我,可以回去向安部长实话实说,就说你并没有见到辰汐,而是通知了我,”跟着闲适下来,我靠向身后的墙壁,“安部长不会责怪你的。”
孙秘书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似乎不敢相信。
“这样一来,如果这件事做好了,就是你的功劳,如果做不好,我来承担责任。”点点头,我肯定了他的猜想。
“你可真是有胆量,这件事情如果办不成,你前途还要不要了?”孙秘书深深注视着我,主动伸手与我相握,弥补刚刚的失礼。
轻轻笑了笑,我向孙秘书解释,“大约两年前,我深陷设计车祸加害辰汐的丑闻,但国家之间的亚洲文艺交流会,我却莫名得以出席,并借此机会澄清谣言,得以翻身。”
“有所耳闻,后来韩国警方也证实,你的确是清白的。”明白了我的意思,孙秘书点点头,“可惜当时证据不足,不能给嫌疑人定罪。”
没有再用“安部长”这三个字,我换了一个更亲切的称呼,“伯父那次帮了我,我得向他报恩,尽全力让他们家人和好。”
这些年,PH作为没有资源的中国人,能在资本纵横的中日韩演艺圈站稳脚跟,除了努力,安伯父对辰汐默默的保护,也在背后起了很大作用。
作为PH的成员,我自然在无形中,跟着受到许多关照。
辰汐或许不以为然,我却不能无动于衷。
哪怕滴水之恩,尚且应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我蒙受伯父多年的恩惠。
那天孙秘书离开之后,我默默靠在墙边坐了一会,心有余悸,这些搞政治的人,气场真是太吓人了。
最终,伯父伯母考虑到对辰汐的影响,放弃出席毕业典礼,提前给辰汐写了一封信,辰汐并不领情,连信封都没有拆开,直接当场撕碎丢掉。
猜到她会这么做,我托孙秘书提前复印了几十份,变魔术似的,不断拿给辰汐,直到辰汐终于受不了我的软磨硬泡,才答应收下。
巡演之后我们回到BJ,出发去韩国的前一晚,辰汐让我陪她回家,跟伯父伯母吃了顿饭。
“我还没原谅他们呢。”飞机上,辰汐依然嘴硬,想了想又兀自轻笑,“原谅了一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