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距离燕京仅余五十里,过江城,秦明率先下马,近乡情怯,无以言表。
秦岚早听要在驿站歇脚,能有空入城小玩儿一会儿,为此欣喜一路,这不马车都尚未停稳她便急慌慌跳下马车,说要出去瞧瞧。赵银屏提心吊胆的跟在她身后,如此热闹的城池她也多年未逛过了。
“哎哟,二小姐您慢些,小心脚下”。
两个婆子先后扶着王语嫣落地,随后拜别太子回房歇息。山高路远,近日来多有困倦,疲乏无力,食欲不振。秦明已有猜测却不敢妄言,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鄯贵芳下车搬来马凳,秦明上前交代妥贴,“青城热闹,为父给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你也出门逛逛,看看还需要买些什么”。
沈璃颔首下马,做足了礼数,“多谢阿父,途径此处人多面生恐太过招摇,只带鄯妈妈与延吉即可”。
“如此也好,倒是为父考虑不周了”,秦明微微顿首,侧目打量鄯妈妈。这丫头一向不喜人跟着,却独独肯留她在身边伺候且与她多有亲近,倒不似主仆。
“秦将军,三小姐,请将军安心,属下定护三小姐周全”,程延吉一直在注意这边儿的动静,遂能及时赶到。
秦明将手里的布兜交予他,心下疑虑更甚,“银子若不够使,尽管派人来取”。自大牛病愈便对她唯命是从,莫非二人早就相熟?
沈璃点头示意,程延吉才敢收下,“末将领命”。
目送三人走后,秦明上楼询问,这几日路上多有不便,夫妻二人鲜少交谈。
“吱嘎~”。
谁?“将军”,王语嫣撑着起身,秦明扶她躺下,“夫人勿动,且先歇着,你可知这鄯妈妈是何来历”?
“她啊~”,王语嫣目光闪烁,伏首贴耳试图掩盖心慌,“将军今日怎么突然问起她来?可是她又犯下了什么错事”?将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早知如此就该一刀杀了她。
“不曾,只是,前几日她举止怪异,为夫心中多有不安”。秦明说出心中所想却隐藏了主要目的。
王语嫣悬着的心不敢放下,靠在秦明肩上,“这鄯妈妈,本名鄯贵芳,江南人士,自小便入我王府为婢,原是母亲院儿里的二等丫鬟,前些年才拨给我做为陪嫁。她平日话少得可怜,也不见与谁亲近,只是绣工极好。我生产那日正是她打翻保胎药,这事儿将军原也知道的”。
王语嫣揪着胸口小声啜泣,轻松转了话题。秦明只好抱着她加以宽慰,“难怪有些面熟,今日怪我,让夫人想起了伤心事。你且睡下,我让人去给你炖些燕窝来,养养身子”。
“是,夫君早些回来,备水沐浴,以见天颜”,王语嫣攥着他的手,眼噙泪珠依依不舍。
“为夫,晚些再来,你好生歇息,我去了”。秦明小心为她盖上被子,才走出门去变了脸色。
“嗯”。王语嫣恭顺有佳,遥目相送。
“咔哒”,屋门紧闭,王语嫣瞬间慌了神。是王香莲死前说了什么?还是?王语嫣不敢再想,忙起身摸索出一个佃螺妆匣。
秦明兜了一圈儿也只打听出,自鄯妈妈挨了板子之后,一连烧了好几日,王妈妈不许人给她医治,也不许她们探望,就把她锁在屋子里不给吃喝,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就自个儿好了。之后就被卞婆子派到灶下砍柴烧火,缝洗浆补做些粗活儿,也就是那会儿才哑了嗓子,不能开口说话。
可秦明却清楚,她是被人割了舌头,而非旁人所说的烧坏了嗓子。
她究竟知道了什么会被人下此毒手?此事与夫人是否有关,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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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上秦岚玩儿的不亦乐乎,手里举着糖葫芦,还握着刚捏好的糖人儿,这会儿又瞧上了个描纹拨浪鼓。几个婆子跟在后头,怀里也抱得满当当,险些挡了别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