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欣瑶从洗手间出来，见浩楠趴在床垫上看，感觉莫名其妙。

“睡不踏实，以为床垫不平。”

“弄好了吗？”

“好了，睡吧。”

老家县城，父亲林泉的桑蚕项目正搞得如火如荼。若按照当初规划，他第二年就能盈利，但他的规划要实行时，却与桑农，茧农发生冲突。

林泉每年要买良种桑苗给农民栽种，还要免费给桑农，茧农买各种防病虫害的药物，还要免费提供技术咨询，这些成本每年要花去一千多万。

林泉事先给桑农茧农签订协议时，就说好了，到时他们送到公司来要求收购的桑葚和蚕茧，他按照市场价九折收购，要刨除他公司提供桑苗，药物以及人工咨询所花去的费用。

农民开始也答应，但要收购，在支付蚕茧款时，很多人就反悔了，说他们并没有用到免费的桑苗和药物，也不需要林泉公司的技术服务。

事实上，也的确不是每家农户都享受到林泉公司的那些免费服务。如有的农户桑树长势好，没有病虫害，他就不需要药物，有的也不需要技术咨询，说他们自己就能搞懂。但大多数农户是享受了免费药物和技术服务的。

于是就扯皮，有的农户坚决要求按照市场价执行收购，林泉公司的人就拒绝收购那家农户的桑葚和蚕茧。农户不干，就闹事，聚集到县政府指控林泉公司恶意压低收购价。

县高官梁德平当然知道前因后果，他没办法，只能劝林泉以大局为重。

所谓大局，就是凌云县的安定团结的局面。

林泉还能说什么呢？维护凌云县的安定团结，就是维护梁德平的安定团结，也就是支持亲家的工作。

他本打算不再给农户提供一切免费服务，这样他就能省下一千多万，但若不提供这些服务，又怕有的农户养蚕失败，不养了。那他的公司就收不到足够的桑葚和蚕茧了。工厂缺乏原料，开不了工，那就是大事了。

林泉一咬牙，这一千多万就算做慈善了，免费就免费吧。

所以，从去年开始，所有农户提交的农产品，都按照市场价执行。农户深受鼓舞，加之前两年桑农们都得到了实惠，更多的农户参与到桑蚕养殖中来。

林泉看见儿子带着媳妇回来，一见面就兴奋地给他们算账，算出的结果是，今年桑蚕项目能有利润两千万。

如果浩楠不拿走利润的话，林泉打算继续投资，开发更多的荒地，建成桑园，引进更加先进的饮料生产线。

梁德平见到女婿女儿，也说：“省县两级政府非常重视桑蚕养殖项目，我们计划在老丝绸厂三公里外建立新厂，同时建设更大的污水处理厂。要是你们再多些投资，帮助家乡快速发展经济，凌云先将在短期内取得翻天覆地的变化。”

浩楠听岳父只说项目投资对农民，对社会，对政府的好处，一点不提说他的效益，就感觉他没把他当外人。

要是对外人说话，他肯定会把项目描绘得天花乱坠，收益丰厚。但浩楠不同，浩楠亏多亏少无所谓，只要投资项目有利于农户，有利于社会，有利于政府，那就是有利于梁德平。

有利于岳丈梁德平的事，你难道还不支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