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初来乍到,不知道哪些理发店价格便宜,哪些价格贵,倘若贸然进去,得知价格过高,却又不好意思退出来,就尴尬了。
给自己理发也很简单,他先用半公分的卡尺装在电推子上,然后把两鬓,后脑勺剪短,接着再换上两公分的卡尺,修理头顶的头发。头上的头发就只有半公分和两公分长的,层次倒也分明。
但困难在于如何使得半公分长的头发和两公分长的头发,在交界处过度要自然。
他看不见自己的后脑勺,便把手机举到身后,拍下后脑勺的照片,再查看照片,进而做出修剪。
这天,他在出租屋给自己剪完头发,洗漱完毕,穿上西装,便出门了。
他昨天给方舒打过电话,约好今天见面。之所以有勇气约方舒到餐厅见面,一则因为从酒店搬到出租屋,省下一大部分钱;另外,头发能自己剪,饭也能自己做,这又大大节省了钱。
他通过精确计算,发现目前身上一万八千美元,足够他在纽约再活一年。
方舒以前在华大,和萧霖并没多少交集。虽然同在一个班,又同是中国面孔,但二人谁也没主动向对方问候交流。
方舒来自江南,江南女子婉约含蓄,自然不便主动向陌生男子靠近。而萧霖因为太过正统,又因想着欣瑶,再则功课吃力,哪还有闲心去招惹女生。
那天,萧霖一大早挂在歪脖子树上练引体向上,直到再也做不动了,他就双臂紧紧抓住树干不松手,要用剩下的力气训练手臂的耐力。
方舒早上起来,沿着草坪步道晨跑,跑着跑着,打了一个喷嚏。
早上清冷,这一个喷嚏,使得方舒鼻涕流得老长。
她慌忙站住,掏出纸巾一手擦鼻涕,一只手伸向路旁,想撑着树。
她没看见树上还挂着一个人,手就撑到萧霖身体上。萧霖本就咬牙坚持练着耐力,被人猛地一推,就从树上斜着掉了下来,躺草坪上了。
悬挂的身体哪有树干稳固,方舒失去重心,站立不稳,一个趔趄,也倒在草坪上。两人从地上起来,互相看着,都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把鼻涕擦我身上了?”萧霖问。
“没有!没有!我擦纸上的。”方舒慌忙说道。
两人就此认识,以后常见着,便互相问好。有时班级集体外出活动,两人便走在一起,说笑着异常开心。
临近毕业分别,萧霖归心似箭,方舒却惆怅百结,依依不舍的样子。
她在萧霖毕业留言簿上写到:“多情常有离恨苦,却托明月寄相思。”
过去两年里,随着两人相处甚密,方舒对萧霖动了感情,她主动试探过几次,萧霖却没一点正向反馈。
她探问萧霖毕业后的意向,萧霖果断地说要回国发展。
而方舒自己早就确定要留在美国了。想到两人终会陌路殊途,她只好隐藏了自己的感情,和萧霖挥手告别。
萧霖当然感知到了方舒的情义,但他能怎么办呢?他已经身陷沁柔的情感困境,绝不敢造次再去招惹更多的麻烦。
萧霖知道方舒在纽约一家会计事务所就职,主要工作是帮助客户做上市前的合规审查咨询。
具体来说,就是一家公司要上市,需要准备什么材料,需要注意什么,具体怎么办理,方舒会给客户出具具体的方案。
萧霖这次来纽约,算是落魄的人了。他本不想去打扰方舒,但工作没有着落,盘缠也越来越少,他只好硬着头皮约她见面。
他自我感觉,方舒是同学中私交甚密,应该是最热心的人。即或她不能提供帮助,但和她见面聊天,或许有让他豁然开朗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