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大鹰第一次回公公婆婆家,却什么也没买。别看她家存钱上亿,但她对公婆却看不起。不,应该是所有的贫苦老百姓。不但是公婆,她连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如此,这就是人性本私,或许她就是没教养。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文化人有钱,有益于社会与人民。没文化人有钱,可能就会危害于社会”,但却不是绝对的。的确,张大鹰眼里除了钱与利,估计不会有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粟俊抱着孩子跟在他父母身后刚走到院落中间,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在啼哭。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张大鹰的声音。粟俊心里纳闷:“她哭的个啥?”。粟俊父母呢,心里很不是滋味,都这把年纪了,儿子媳妇、孙子回到家是件欢天喜地的事情,“她为什么老哭呢?”。
粟俊进到家门,张大鹰就更来劲了,一边啼哭一边数落,好像全世界人的委屈都要让她一个人去承受似的。
“粟俊!侬那么爱你,你却那般对侬,呜呜呜……,你晚上去婊子家睡,把我们母子俩抛到一边不管,呜呜呜……,侬心肠好硬,还要与侬离婚,呜呜呜……,像侬这么好的女人,你上哪儿找去,呜呜呜……”张大鹰哭得抽抽的。
粟俊呢,他才一肚子委曲呢。可是他不能述说,心疼父母年岁大承受不住。上有老下有小,他没处诉说。但世界上唯有一个人,那就是网友“西湖畔”许徐!此时粟俊却感觉她仿佛就在天边,他与她之前的故事是神话传说,只可思念,不可触碰。
粟俊一句话未说,抱着儿子跟着母亲进了厨房,只有他的老父亲掏出烟袋子来,坐到一旁巴叽巴叽抽烟,可惜他耳背听不清。张大鹰司机心里直乐,也是一个劲地抽烟,所以满屋子里弥漫的都是烟烟。
粟俊父母的厨房还是老式的,大铁锅烧柴禾。烧火粟俊不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烧过火,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进灶屋。只见厨房屋顶上挂的尘埃一串串的,仿佛快要挨到了头顶,粟俊目睹这一切,更加增添了他的心酸:“父母都这把岁数了,仍住在这老房子里面,我这个当儿子的真无能啊!没能尽到最起码的孝道”想到这里,粟俊更加痛恨起了张大鹰:“第一次回家也不装点好脸色给侬倷爸倷妈看,就懂得坐在屋中间啼哭,倷爸倷妈听见会怎么想?心里是什么滋味?老了老了,没有享过儿子的福,反而遭罪啊!唉……”。
“碰!碰!”粟俊的母亲开始剁鸡肉。
“倷姆妈!我来剁”。
粟俊母亲这才坐到灶台跟前烧火,粟俊在锅台上面的砧板上剁鸡肉。母亲往灶火里塞进一把柴禾后解下身上的围裙替儿子系上。心想:“儿子长大了!乖了!学会做饭了,真是个好儿子”一边烧禾,一边亲切地注视着儿子,既幸福又心酸。心酸的是儿媳妇还坐在堂屋中间啼哭,闹离婚。幸福的是儿子真亲,真让人心疼:“能看见他们就心满意足了,不求别的”。
一个小时后,饭菜做好了,一家子围在桌前,当然少不了张大鹰的司机。此时的张大鹰仍在抽抽的啼哭与数落,粟俊瞅瞅她真想说两句,可是他不能,怕老婆耍横提刀砍他,那样真会把他的父母活活气死,所以只能忍着、听着。过了一会,粟俊的母亲这才开口对儿子说:
“俊俊!不要闹离婚!以后也不要离,好好过日子,听到没有?”。
粟俊真想回答:“倷姆妈!您不晓得就不要管”。可是他不能那样说,母亲听到肯定会难受的,在这个时候,粟俊只能昧着良心回答:
“倷妈!儿子听您的,不离!”。
张大鹰眼泪“嗖”的一下戛然而止。她为什么哭,而且哭了那么久,为的就是听到这两个字,马上云开雾散,露出了笑脸。哭了半天,张大鹰脸上却未残留半颗泪点,刚才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只见此刻的张大鹰叉开了双腿,像蹲马步似的,低着头“咔嚓!”“咔嚓!”地咀嚼着嘴里的鸡肉与鸡骨头,她实在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