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时还没几个人，不过几分钟过后，从外面进来了很多男男女女，他们说说笑笑，看不出劳累了整整一个上午。

李东生带着向阳和柳絮来到了食堂隔壁的厨房，把他俩介绍给了那位小个子负责人。蓄着胡子的小伙子先是笑眯眯地表示欢迎，接着就走到靠墙搁着的案板上，随手拿起两个大搪瓷饭碗和两双筷子，塞到外地来的知青手里，然后请他们到外门打饭。

虽说大伙儿成天干着累死人的活儿，可伙食真的很差劲。向阳倒也没什么，笑眯眯地请师傅给自己打饭菜。可柳絮看到三个清汤寡水的菜，不由得皱起眉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时，站在柳絮旁边的那个三十出头、像男人一样壮实的女人就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问句：“是不是嫌伙食不好，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就齐刷刷地把眼光对准了前来支援建设的女知青，虽说没人开口说话，可眼光里全是责备，使得柳絮又尴尬又气恼。

不等柳絮答话，那女人就接着往下说：“伙食是不怎么样，可大伙儿都吃得开开心心，你怎么就皱眉头呢？”

柳絮觉得那女人有些盛气凌人，好像故意当众欺负自己一样，所以就忍不住气地说：“皱眉头招惹你了，欺负我外地来的是不是？”

“哪个欺负你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大小姐的样子。”那女人大着嗓门说，“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打饭菜，就你皱眉头，像啥话，哼！”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数落起柳絮的不是，像是在批斗她一样。

柳絮觉得自己是前来支援他们修水库的，理当得到他们的赞美和礼遇才对，没想到居然遭到他们围攻了，这使她恼怒不已，就提高嗓门冲着那女人叫了起来，用犀利的言语反击她，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向阳听到柳絮在叫嚷，就赶紧挤着人群走过来，先是劝柳絮冷静下来，然后堆着笑向那个女人问明原因。听过那女人解释后，他便替柳絮赔礼道歉。柳絮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却又不想再跟那女人争辩，因为她有那么多同伙，自己赢不了，末了只狠狠地瞪眼向阳，端起搭好的饭菜挤出人群，往食堂门外大踏步地走去，像在跟谁赌气一样。

向阳紧跟着柳絮出了食堂，见她站住脚，就一个箭步走上前，笑着说：“有句话说的好，人多吃饭，生活困难，你就多理解理解吧。”

柳絮斜眼向阳，没好气地说：“我又没说饭菜不好，只是皱了皱眉头，那个女人就说我的不是，旁边的人也一起说我，分明是合伙欺负我这个外地来的嘛。你倒好，不替我出气，还给人家赔笑脸，好像是我错了似的。你……你真叫我生气，哼！”

向阳注视着柳絮，那么笑了笑，指着她碗里的菜说：“你敢说你喜欢吃这个吗？”

“当然不喜欢。”柳絮脱口而出，“以前还老说我们的伙食差，没想到这儿更差，这哪吃得下去呀？”

“所以说别人指责你没错，有错的是你自己。”向阳一脸认真地说，“别忘了，柳絮，我来这儿是支援修水库，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我知道。”柳絮拿筷子翻动着自己碗里的菜，嘟哝着说，“这……这怎么吃得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