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跟金爪这个一心忠诚的男人、和残戈这类根本失忆忘记过去的人谈爱情与亲情的分别,根本叫对牛弹琴。
零刃跟她,并不暧昧。
久经情欲之海,泉娜对那种真心无瑕的爱没有感触,她最多能感受水麟和残戈之间曾有过的相互体谅、帝摇与池誓漩的至死不渝──可是要把这种爱放到自己身上,听起来就很可笑。
她曾是被千百人玷污的娼子,对情情爱爱无感得彻底,虽说二十芳华未过对甜言蜜语产生抗性的年纪,但她却已了然,那些动人情话在男人嘴中,有时候只是说着玩的台词。
但零刃给她的感觉不同,他一声大哥朗朗上口、一句我罩你喊在嘴里,保护跟关心出自于一种责任,截至目前没有食言过。他们的吃食用度目前全花零刃的钱,外出搜查时只要泉娜被言语欺凌,零刃会立刻欺负回去……虽然响应得有点过头,也或许心感愤怒只是零刃的人生价值观。但至少那让她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在乎,在世人的概念里,那是被名为亲情的感动。
零刃肯给一个无关紧要的自己这种保证,说来真的难得。
所以这就够了,即使相处时间很短,她仍愿意相信零刃的所作所为不带恶意,就像她当年接受水麟的要求看顾残戈,一切都是因为她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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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烬明镇突然下起大雨,多日盖在烬明镇天空的乌云总算承受不住肆意弥漫的水气,淅沥哗啦大水落满整条街道,刚回到镇上的工匠们扛着凿器落荒而逃,早有准备的人则撑起竹伞,慢悠悠地走着。
泉娜和残戈淋了满身湿,抱着金爪临别前给的食物冲回杯玉家,方阖上门,潮闷的湿气便消失在周身。
“呼……残戈,你先去楼上洗澡换衣服吧。”泉娜轻喘着气走到客厅堆放行李的地方掏半天,扔给残戈一卷绷带,“那条也该换了,湿着毕竟难受。”
“没问题。”残戈接过绷带,随即潇洒上楼。
望着水滴拖曳而上的背影,泉娜半嘟着嘴,用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的语气调侃自己,“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样……一般来说不都会让女孩子先洗先换吗?”
她总觉得残戈这七年来没把她当一名女性过,就像初见面时,残戈没有把她的性别当一回事那样。
那家伙本能如此,现在更是忽视得理所当然。
泉娜没有遗漏今天跟残戈打闹时,残戈难得空茫无助的眼神──彷佛连曾能激起情绪浪花的打打闹闹,也终于抗衡不了一片空白的精神状态。
她迫切地希望零刃赶紧出现,好让她纾解重蹈覆辙的无助与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