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看见零刃睡着的样子，闭目的他跟残戈有几分神似，足以证明他俩之间的血缘关系，但零刃的眉眼比较宽，整张脸比残戈要凌厉几分，也少了点残戈脸上特有的些许温和。有趣的是他这份勉强算缺陷的点，却被他的长发完美修饰，平白为他添上温柔的气息。

换过眼睛的残戈不说话时看起来很无害，而零刃得闭着眼睛、放下头发，看起来才像个不会惹事生非的男人。

然后跟这个熟睡男人靠得最近的是香提，零刃熟悉的旧同事。

泉娜闷闷地转回去面墙。

她气自己太心浮气躁，心里装一堆根本无关紧要的小情绪。玄飘告诫过她，当个赏金猎人可以有情绪，但战斗时、危难时要懂得干脆利落做取舍，泉娜总想得太多，才会每次都赢不过残戈。彼时她总当残戈失忆才能心无旁鹜，如今她也明白残戈心底藏着沉种的心情，但遇上以命相搏的战斗，他不会让一点点情绪影响自己。

话是这么说，她深呼吸试图重新入睡时，依然遇到阻碍。

泉娜恼得直接爬起，提气悄声离开客厅，走出大门。

她以巧劲推门而出后迅速安静地阖上，晚风挟带些许湿气吹拂而至，夜鸟的啼叫声倏然放大，她伸了个懒腰，遥望冰枫叶林上头灿星的夜空。

泉娜缓缓吐出一口气，“呼……”

一旁种植的大树摇了几下，残戈抓着树枝轻声跃下，朝她挑眉，“半夜不睡起来运动？”

“才不是。”泉娜小声回道，“你好浅眠啊，这样也能醒。”

残戈抓了抓头发，“零刃说早上要搞分组对战，我在想我会不会不小心杀掉人。”

“……啊？”

“想着想着就失眠，我完全没有以前合作打斗的印象。”残戈坦承道。

泉娜歪头，今天晚餐时零刃确实向他们提过这件事，她知道这是为了帮助残戈变强，本来以为强度不大，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等一下，如果是我跟你，那我们合作的次数很多呀。”泉娜纠正。

“喔。”听闻此话，残戈不感兴趣地摆手，“要也是可以，但是我跟妳那套合作方法被玄飘诟病很久，后来都不用了不是吗……”

“啊……”泉娜露出困扰的神情，“你说的没错。”

“但对手是零刃跟那个看起来实力不小的大妈，也许可以试试看。”残戈想了又想，在泉娜安静下来后才接话，他回眸抛给泉娜一抹无畏的笑，“怎么样？对手是零刃，妳敢吗？”

泉娜喷出鼻息，哼声扭头，“敢啊，怎么不敢。七年来我怎么保你，明天就怎么保你。”

满星苍穹的夜里，一男一女相互击掌，笑得无畏而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