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宅里面蹑手蹑脚地走着,每一步都极其小心,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发出大的动静。作为一个斥候,这对我来说并不难。黑暗中,我感觉自己与老宅的环境融为一体,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
一层的房间很大,寂静得如同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微弱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缓缓前行,手指轻轻触摸着周围残破的桌椅。划过之处,扬起一层薄薄的灰尘,在月光下如同一缕缕诡异的烟雾。
这时候,我的目光忽然被楼梯处的清晰脚印所吸引。那一串脚印瞬间打破了这老宅寂静。我心中一紧:“这宅子果然有人在里面。”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刀上,如果遇到危险,我能及时拔刀抵御。我靠在楼梯处,缓缓向上看去。楼上和三层都没有任何光亮,我凝神定在原地,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整个主楼寂静得如同在沉睡,没有任何声音,也没传出任何物品移动的声响。这时,我慢慢蹲下去,用两个手指轻轻摸了摸脚印。我凑近鼻子闻了闻,接着斑驳的月光,手指触碰到的灰尘很薄,应该是最近进来之后,再没有进来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二楼的房间布局与一楼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便是一楼大门的位置在二楼变成了连起来的雕窗。那些残破的雕窗虽然布满了蛛网,有的甚至半扇窗户都掉了下来,如同被岁月抛弃的残片。我走在二楼,缓缓地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迹象。唯有那脚印,一直顺着楼梯延伸向三楼,我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每一步都在很用力地压低脚面与楼梯的声音。我生怕发出“咯吱”的声响打草惊蛇,走到三楼后,我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刀身,借着月光缓缓扫了一圈,仔细确认三楼没有人之后,我才长舒一口气,缓缓地走了进去。三楼和二楼几乎完全一致,但三楼的月光能投进来更多使得三楼反而更光亮一些。三楼的窗户不像二楼那么残破,我走近挨个查看了一番。明显能看出是被人动过的痕迹,这些窗户后来被人修缮过。窗纸都是重新糊过不像二楼那样残破,周围的茶座、椅子都只是覆盖着一层薄灰,我蹲下又摸了摸地板,这里显然被人整理过。灰尘都很薄,看来有几天那个人没有来过了。两边分别是两个房间,一边的床板上也有躺过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都被蹭得锃光瓦亮。我心中暗自思忖:这人还在这里睡过几日。
对面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器具,我走近看,很像是那种小型的磨盘。我突然想到:祝积是做药材生意的,这种应该是研磨药草的小磨盘。旁边还放着裁切好的油纸,我把油纸折起来把磨盘上残留的一些粉末刮出来倒在纸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白色的粉末,我凑近闻了闻,也没什么特殊的气味。我用手指沾了一点走到月光下仔细看了看,就是一种白色的粉末,我放进嘴里尝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我把剩下的粉末包起来踹进兜里。三楼也没有其他异常,不过这也说明了,或许有祝积的亲戚朋友时不时来到他家里。
我打开窗户,站在三楼远眺湖中广南府的点点灯光。一阵阵凉风从下往上吹来,周围的树木不时“沙沙”作响。站在三楼我仔细看了看整个院子的布局,主楼后面是一个二层的小楼,估计那里以前是祝积的卧房,两边分别还有四个小的院子,每个院子都有很多间屋子,站在高处看,下面都是漆黑一团。我从三楼下去,这次我没走宅子的小路,而是直接跳上房顶,那几十间房子我在每个屋顶都观察了一遍,那些房间一直没人进去过。我顺着墙直接来到后面的二层小楼,这次我从栏杆处跳进二楼的房间,这里应该也是很久没人来过的迹象,我站在二楼甚至看不到湖中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