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差押诸犯至一大院,进院,入一亮灯房间,公差曰:“至矣,汝等为非作歹,罪恶累累,入畜道,依次入之。”诸罪犯依次入门,汤竺随后亦入屋,见屋内有一大床,床上躺一裸体美妇,大声喘气,似欲分娩,诸罪犯却争相前往。汤竺见之,弃而转身外逃,其心思:吾不能与此般罪犯不知羞耻,吾乃读圣贤书之人,应遵圣贤之道,焉能视美妇分娩?其速而出屋,回首望之,方知,原此院乃刘员外之家,适才分娩美妇莫非主人之内室也?吾为何从未见之?其愈思愈觉奇异,吾于刘府任教数日,从未闻主人家有将分娩之妇?吾不能于此宿之,此时再归,犹未晚矣。若让人知晓,吾曾进妇人分娩之屋,岂不羞煞吾也。
汤竺思至此,遂鼓勇气,再踏回家之路,其不顾小路崎岖,归途凶险,急趋而归之。其至石桥之时,已深更半夜,不由往桥下视之,耶!其大吃一惊,见桥下横卧一人,细视之,此人正乃己也!
汤竺惊恐万状,身飘然而下,其速爬起,觉浑身疼痛,回首寻之,桥下已无横卧者。其忍痛狂奔至家门,再敲门,其妻即刻闻之,呼问:“外面何人敲门?”其速答:“吾归矣!”其妻开门,其慌然进屋,叱问:“吾适才敲门,疾呼数十声,汝为何不开?”其妻疑答:“相公敲门,吾焉能闻而不开?汝满口酒气,莫非酒醉胡言?”其子年幼,正始龀,被吵醒,揉惺忪目曰:“适才吾与母未闻父敲门,确实如此。”闻妻小言,其暗思:吾今晚所见所闻邪乎,莫非见鬼矣。
见夜近四更,汤竺跌跤后,浑身疼痛,无力多问,解衣上床安歇。次日天亮,其醒后,昨晚所遇蹊跷之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何故也。
返回主人家,见刘员外正于客厅饮茶,汤竺上前问曰:“吾有一事不明,欲问员外以解之,不知可言否?”刘员外曰:“先生尽问之无妨。”汤竺问:“昨夜院内可有妇分娩乎?”员外摇首否之,汤竺疑曰:“吾亲眼目睹,有一妇人分娩,如何无有?”员外略思后,大笑曰:“哈哈哈!昨夜确有一分娩者,然非人也,乃猪圈一白母猪生崽,先生可指猪否?”汤竺闻之,恍然有所悟,速奔猪圈,趋而视之。
果见白母猪产群崽,刘员外于一侧曰:“昨夜母猪产七崽,活六崽,另一产下即亡矣。”汤竺细视,见六白猪崽正允食母奶,中一崽鼻上有大黑痣,其大骇,顿冷汗淋漓,其皆喻矣:原昨夜吾跌落桥下,被摔身亡,灵魂出窍,魂至家门,难怪敲门良久,妻未闻而不开之,后魂随诸犯至刘府投猪胎,亏吾弃而出屋,再返家,至桥下,身苏醒,魂归体,否则吾投猪胎成猪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