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邻告知武城县衙,县令希伯观闻状,即刻派人查之,见无异常,断定自杀。希县令本一昏官,无所事事,无有作为,一贪官也。其见无油水可获,遂不予深究,草草结案,判姑嫂自杀,一埋了之。众邻将姑嫂遗体装殓后,抬至村西合葬之,并垒高坟。从此,众将此墓为“姑嫂坟”称之。
姑嫂因何惨死?有人夜从其坟过,闻墓圈内有呜咽之声。为此众说纷纭,有人言姑嫂因失生计信心而自杀之;有人言二人关系暧昧,恐被人发觉,故而双双自杀亡之;亦有人言被奸人所害而亡之,定有冤情。言人人殊,各执一词,终无定论也。
姑嫂二人死后三月余,县令希伯观拍马得以提升。新上任县令姓高名复兴,其走马上任,坐轿途经姑嫂坟。突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吹翻其仪仗伞盖。其觉怪异,本晴日无风,何来阴风突起之?怪哉!遂下轿停于路侧细观之,见阴风源自一高坟,瞬间失之,无影无踪矣。遂问手下,此高坟埋何人之尸,手下曰姑嫂坟,并详述因何如此称之,其闻罢,觉世上竟有如此姑嫂合葬之怪事,实令人扼腕叹息也。其暗忖:姑嫂二人死因蹊跷,今为何本官至此,忽起阴风示之,定有冤情也。
至县衙上任后,高县令微服私访民情,祥知姑嫂被杀之事。又闻孙淑姬娘家之人痛诉,其觉姑嫂二人死因确不明,无自杀之缘,定被人害之。为证姑嫂死因,查实真相,其经孙娘家人允之,虽事过百日,决欲开棺验尸,重审此案,以明之。
开棺日,四乡八邻闻知,纷至沓来,趋而视之,近万人余。姑嫂棺挖出,开棺起盖,仵作细验之,尸体虽埋过百日,然尸未腐,姑嫂之目圆睁,似死不瞑目之状也。高县令亲临棺前细视之,愈觉此案疑点重重也。
仵作见孙淑姬之口残留血迹,甚疑之,即撬尸之口,惊奇见口内含一物,取出细析之,原半块人舌也。高县令即刻锁定缺半舌者,定杀人嫌犯也。其严令细查方圆百里内,有无少半舌者。众衙役明察暗访,终查出城南石佛寺有一僧,年弱冠过,法号长智,口缺半舌,即刻捕之。
高县令开堂审案,长智当堂抵赖,狡辩其因口舌生疮,其半舌烂之,后愈后之然也。高县令怒拍惊堂木,喝问:“现汝所遗半舌尚未烂之,仵作听令,取遗半舌而对之,可符否?”衙役撬其口,仵作取而对之,恰相符无差。于铁证面前,长智无可抵赖,认罪伏法,未动大刑,其尽招之。
原长智山东临沂人氏,行为不端,因犯,桀黠之过,潜逃至石佛寺,剃度出家以避官究,实一小无赖也。夏一日午后,其至官屯村化缘,敲陈家门求施舍,孙淑姬出门,善施斋饭,其见孙貌美如花,顿起歹念。又见孙无男人,只有姑嫂相依为命。当日夜,其乔装俗人,身藏匕首,溜至陈家院外,从墙狗洞钻入。孙家姑嫂因白日劳累,沉睡不醒。其见孙因天热未盖单,半裸艳身,光彩悦目,其色胆包天,扑孙身上,欲兽行之,先吐舌,欲舌吻。孙猛醒,顿知身欲被污,强挣扎抗之。其仍吐舌不弃,误以为得逞,却被孙牙咬不放,其欲缩舌,焉能缩之?孙猛狠咬,其舌断开,污血满口涌出,其难忍剧痛,狂怒之下,竟拔匕首向孙颈猛刺之。
长智杀孙后,又至另一室欲非礼陈元元,陈惊醒,奋力呼救。其恐惊动四邻,不敢续而恶行,遂匆匆然逃之。陈元元见嫂惨死,己独留之,悲痛万分,遂拔杀嫂之匕首,刺入己胸,自杀亡之。
案情终大白于天下,长志僧非礼未遂,妄杀姑嫂二人,被判斩立决。高县令大感孙淑姬之坚贞、姑嫂终生相守之谊,遂重敛之,将姑嫂墓碑换大,上刻姑嫂坚贞之品行。冤案昭雪后,夜间,姑嫂坟再无呜咽之声,人皆赞高县令为青天也。
朝廷闻之,皇上嗔原县令希伯观玩忽职守,以渎职罪罚其降三级,降为县衙文书职之。并派人祥查陈立河戎边之踪,经细查,陈确为国捐躯,尸骸亮于疆场,未能收归。查边关军籍都司隐瞒不报,贪吃空饷,即捕之入狱,贬为庶人,并罚其银百两,建孙淑姬贞节牌坊,并建姑嫂庙以祭之。
石佛寺主持闻知,叹曰:“长智恶徒,佛门之败类也。劝世人切莫恶为而生杀人之歹念,若欲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神鬼不饶之,恶必有恶报,此天经地义也。为官者应清正廉洁,为民做主,为富一方,若为官不为民做主,只为私利而图之,不如市井小贩售烤薯,定遭唾弃也。”
至今六百余年,姑嫂坟依然存之。逢年过节,历代百姓至坟祭祀,立墓碑多块以示姑嫂贞节之志,并设庙会以示追悼。姑嫂奇案,乃历史长河一小事也,然姑嫂情谊令人感喟,故代代续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