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跳动,牵引了体内的气血,使得他血肉不受控制,紊乱了全身。
一瞬间,安东尼·马库斯头晕目眩,舌头上没有味道,耳朵听不到声音,眼前的一切,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整个人的脑袋,失去了充血,有了一种缺氧的感觉。
他们一个是太岁神,一个是掌心雷,都是拳术上至高无上的境界。
一旦交手起来,安东尼·马库斯就去打击任然骨骼上的弱势,要将他打得散架。
任然却能进攻他气血上的松弛,随手一下,就搅乱了他浑身的气血。
在这层面,两个人是互有长短。
可是,任然却靠着其他拳惮对身体处处的成就,间接控制镇压,根本不受到他掌心雷的影响,一旦身体有散架的症状,其他部分立刻调和稳固。
安东尼·马库斯却只能硬生生吃了大亏。
而且,这还只不过是任然有心试一试他的掌心雷,其实任然大有办法,不接触安东尼·马库斯一招一式,就打死他。
“不可能!这人难道真是天主降世,他受了我的‘硫磺火’,怎么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就是一头西伯利亚熊被我打击,也要当场身死的!”
安东尼·马库斯一下子在心头怒吼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
他口中所说的“硫磺火”,便是圣经上记载着的“天火焚烧索多玛”之事迹,也就是西洋修行体系上对“掌心雷”的称呼。
“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逃跑!”
“撒旦”魔性的耳语,在内心里提示了起来:“他是真正的圣灵,只有帝座能够对付,地狱也要被他清剿,诸魔都不是他的对手。”
“快逃!快逃!赶快逃跑!”
多个声音,是路西法,别西卜,利维坦,无数的魔王传来呼唤,千折百回,在安东尼·马库斯的内心深处响彻起来。
“撒旦”本来就是安东尼·马库斯的潜在意识,能够帮助他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做出种种最中肯、最有利的建议。
安东尼·马库斯自诩勇猛无敌,但是如果遇上不能力敌的对手,需要逃跑,他自己却不能够接受,会破坏他无敌自信的心境。
不过这种话,要是有个“别人”来说,却就好接受一些。
他就可以被迫的、不情愿的、但是又没有办法的逃走,因为撒旦是他的信主,他不可以违背。
这样一来,既没有破坏他的无敌心境,也保住了性命。
他借助这个巧妙的心理关系,虽然是粗豪勇猛之人,但也精巧细致,做事滴水不漏,能够既要还要。
不过这一回,他却碰上了硬茬子。
任然至诚之道,心灵一闪,似乎能够听到“撒旦”的讲话。
觉察到对方情绪变化,脚一送,身子便撞了进来,一个欺身,一拳往安东尼·马库斯腹部送过去。
“借相神打,心里暗示,固然可以自欺欺人,但是把一心分化二用,终于还是有所破绽。”
任然暗忖:“这种办法,到顶了只是如此,到达不了更精妙的境界,也根本算不得突破拳惮。”
安东尼·马库斯被任然靠近,抬手便是反击。
他到现在,还是气血不振,一团浆糊,比生了一场大病还严重。
就算这次能逃脱回去,也得做噩梦,掉头发,尿血,没有三五个月,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大宗师级数,危急关头,心生警惕。
轰隆!
他这抬手反击,悍然一动,仍然是激发出全身震颤,发出勃然大力,雷霆打击。
姿势极为特殊,一手成拳如锤,立在胸前不动,另一手用手背迎上,手腕曲折,似乎一面盾牌,两只手交相呼应,纠缠变化,一起迎上任然。
这是钉锤盾牌的打法!
钉锤是中心不动,然后盾牌移动,把对手逼迫到钉锤的攻击范围,然后就地一甩,把脑袋砸碎。
任然微微挑眉,他是没见过这一手,觉得有一点类似于太极拳加上三皇炮锤的打法。
他不知道,这是欧洲中世纪圣骑士的招式,世界各国各文化,都有密不外传的厮杀法门。
这一手钉锤盾牌,本来是昔年十字军东征时候,为争夺耶路撒冷那种宗教圣地,千锤百炼而成的一手。
名字极为复杂,翻译过来就是“休忘耶路撒冷”!
十字军的对手,也是中东神秘的密修团体,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阿萨辛教团。
阿萨辛善于刺杀,十字军远道而来,要面临这些可怕人物层出不穷的刺杀,才研究出这种攻守兼备,一手钉锤,一手盾牌的绝技。
不过这一招本来是体格健壮,以势压人,倒不是十字军体魄胜过阿萨辛,是他们有一身重甲,通体包围。
所以一旦动手,不能拖到长局,消耗体力,自然是采取主动,以命换命,从上而下强攻。
但是在安东尼·马库斯施展出来,却是从下而上,竭力防备。
失去了招式中一种精气神。
早知道,当年十字军东征,信仰天主,收取圣地,这是何其狂热?
其要指就是一个“恨”字。
看起来是盾牌出招,本质上却是一种疯狂,盾牌只不过是表现,真正的杀手是钉锤,一出手就要打死对面。
宗教上的仇恨,在这些人眼中,还要胜过国仇家恨。
安东尼·马库斯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他也是打比自己弱小的人太多,各种招式胡乱用来,都能起到作用。
这一招,若遇上莫春泥,广东五虎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化腐朽为神奇,妙不可言。
但是遇上了任然,却就大不一样。
虽然是头一次见识,可是任然心灵圆润,至诚之道,立即抓住破绽。
任然手一抬,指头弹出,打在安东尼·马库斯左手作盾的手背,一根筋上。
安东尼·马库斯另一手的钉锤,朝着他脑袋砸过来。
但在右手一动同时,左手手背上筋弹动一下,不受控制,五指张开,顿时空门大开。
任然肩一顶,格开右手的钉锤,身侧踏步,进了怀中,顺势一肘抬起,借着前冲的力,往胸口砸去。
安东尼·马库斯忙不迭受到冲击,已经构成不了架势,退后一步,拉开一尺,一掌劈下,意图拦截。
这一下,就又是刚才八卦掌形意拳合击,似刀如枪的一下。
对这一招,任然已经见识了一次,那是他自己愿意承受,现在失去兴趣,再也打不着他。
肘收去,脚一抓,踩着麒麟步,上身一个摇晃,让开来势汹汹。
那一掌落在身侧,威胁不到。
与此同时,手上随之变化,变成反手冲天掌势,一掌从下飞起,打向安东尼·马库斯的下巴。
这一下若打击到了,安东尼·马库斯的大脑都要被重创,当场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人来来回回,几个回合过去,拳如箭矢,身如炮弹,步伐如影,也不过是在一两个呼吸之间。
他们都是拳法上无与伦比的大宗师,安东尼·马库斯在前一刻,还被莫春泥认为是天下第一刚猛,天下第一高手。
结果这一刻,他却险象环生,先正面对抗,已经吃亏,后来被接连抢攻,应接不暇。
现在眼看要被打死,细细一数,只怕还不到五个回合。
旁边的莫春泥,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
她觉得安东尼·马库斯能在五招内打死自己,现在却发现一个能在五招内打死安东尼·马库斯的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正在这时,安东尼·马库斯忽然大喝一声,声如霹雳一般,双手往中间合拢,似乎一个熊抱,要把任然勒在怀中!
这一刻,他是求两败俱伤,同生共死,任然打中他的下巴,他也要抱死任然。
这种变化,突如其来,似乎谁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