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丹人最擅长欺软怕硬，只要人足够多，聚集成群，最懦弱的月丹人也会变成最勇猛的战士。”赵莹单手提着油灯，另一侧空荡荡的袖子像是幽魂一样在昏暗的牢房中飘荡，“但是离群之后，这种影响也会逐渐减弱甚至消失。”

“月丹人的身份地位很容易辨认，他们眉间都有胎记。”赵莹提起油灯，照亮了进门第一间监牢，里面关着的月丹胡人被打搅了瞌睡，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发出含糊的嘟囔声，“杂乱无章，棱角很多像是星星的，就是寻常月丹人，在月丹人里也被称为‘下民’。

“在这之上，越是接近月型的越尊贵。”

“赵师，是哪种月亮？”有学生问道。

“满月、新月、上下弦月、残月都行。”赵莹继续向前走，“月丹人最爱护自己额头上的胎记，就像我们千江人爱护自己的皮肤一样。”

“所以，就要像针对千江人容易中毒一样，针对月丹人的胎记？”有学生又问。

“聪明。”赵莹赞许地点了点头，“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弱点，找准弱点，做任何事都能事半功倍。”

赵莹审视的目光一一扫过牢房中的囚徒。

每个囚徒的额头都刺着一枚短针，钉在那天生的胎记上。

“所以，只要能锁住月丹人额头的胎记，就能封住他们之间的联系。”

“……会不会……太残忍了？”有学生有些不忍。

一想到自己额上插了一根针，要是不小心摔倒了，那可是会直接刺进脑袋里的！

“你想让我们阳山人流血吗？就为了一点所谓的不残忍？”赵莹的话让学生低下头，她又指了指牢房内位置偏高的绳索铁链，“曾经古地人来犯的时候，地牢里添了各种锁链机关，让他们不能接触地面，不然他们可以在蓄势完毕之后直接撕开牢房大门。

“有些防备手段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得来的。对付月丹人也是，之前未做这些措施，差点让一批俘虏直接从地牢里杀出去。把他们一起关在监牢中，如果没有给予相应的恐惧，关多久都没法让他们服气。”

“那……千江人和天人呢？”有学生好奇地问。

“县里常用的那些毒粉团就是答案，听说都用了几百年了，而且铁链也是有效的。”赵莹缓缓说道，“你们稍微来晚了些，只是帮着处理了上一场战斗的伤者，没见到伤亡最重的情景。

“我们阳山不是常说——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你们要是有能力让外面的月丹军俯首帖耳，结束战斗，我也会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既然做不到，那我们就得用必要的手段保障自己的安全。”

或者是杀了对方全家。

赵莹在心里补充道。

“去吧，你们自己观察，谁是他们中最尊贵的。”

借着昏暗的灯火，学生们开始在牢房外的走廊上来回走动，时而有月丹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逐渐有人停在自己选择的答案前，还未得出答案的学生也会跟着他人的脚步停在合适的位置。

“很好，他正是这里身份最高的月丹人。”赵莹走了过来，由随行甲士打开了牢房大门。

“哼，你们这些懦弱的南方人，敢不敢真刀真枪地对决！光靠林子里的妖术算什么本事？”

月丹胡人凶狠地叫道，他额头上的胎记接近半月，但有几个突出的小刺让这一切显得不那么完美。

比起他在其它牢房里的同族，很明显，他的中气要十足得多。

“月丹的王或者可汗，还有其他带领任意数量月丹人的领头人，哪怕和自身的部落失去联系，也会保留一段时间的领袖意志。我们要处理的就是这种联系。”赵莹把油灯挂在墙上，继续着自己的授课，“看着，你们自己也要多少会点。”

她又朝着身后招呼一声：“老吴，过来，帮我翻译翻译。”